小道士手裏抓著蛛絲,奮力一掙,整個人頓時從泥沼中飛射出來。到處一片泥花四濺。
小道士手裏握著蛛絲,滿身髒泥,站在月光下,很像個怪物,他向手裏的蛛絲看了看,不由微微冷笑了一聲:“這個小妖怪,心地還挺善良的!”
他借著月光,向四野望了望,然後身子趴在地上,找到小蛛剛才離去的蹤跡,便向著那方向,悄無聲息地潛隨上去。
10
小道士循著小蛛的蹤跡,最後來到山上的破廟前,眼前的情景不由讓他為之一呆。他看到一個稚嫩的男孩,在打一個妖怪。那妖怪滿身冒煙,麵目醜陋,卻被男孩打得滿地找躲。
小男孩手裏掄著一條木棍,臉上掛著鼻涕淚水,拚命地往妖怪身上一陣亂打,邊打邊痛哭大喊:“你把我的米靈還給我!你把我的米靈還給我!”
妖怪被打得聲聲哀叫,卻並不還手,邊躲閃著男孩的棍子便痛聲哭喊:“不!沁書,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男孩卻仿佛已喪失了理智,完全聽不到妖怪的求饒。妖怪逃到東,他就追到東,往妖怪身上一頓亂棍暴打,妖怪逃到西,他就追到西,往妖怪身上“啪啦啪啦”一陣踢打亂敲。
小道士看著此景,不由皺了皺眉頭。然後隻見數道白光閃過,小道士定眼一看,便見男孩全身一下子縛滿了蛛絲,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眼睛卻一直怒瞪著妖怪。也許是過於悲痛,男孩一會就暈了過去。
小道士就看到小蛛從一旁走了出來,哭泣著對妖怪說:“青花姐,你這是何苦呢?既然他現在這麼恨你,你就把他吃了吧,要不然你以後再也無法變成人形了。”
妖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用手捂住臉,聲音悲痛地說:“不!小蛛,我不能!我不能!”
小蛛就哭得更加傷心起來,抽泣著繼續說:“青花姐,你別這樣,他喜歡的是那個叫米靈的女孩子,不是你呀,你就吃了他吧。”
妖怪依然躺在地上,嘴裏繼續喃喃低吟:“不!我不能!我不能!”然後她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男孩身邊,用手替他扯開身上的蛛絲,臉上的淚水“哧哧”作響。她最後看了一眼男孩清秀的臉,再次低吟了一聲,“小蛛……我不能。”
小道士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最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走到一處平地上,在地上坐了下來,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甕來,往妖怪的上空拋去。
小道士閉眼嘴裏念念有詞,然後大喝了一聲:“金甕伏妖令!”
小蛛和妖怪一陣驚駭,抬頭往頭頂望去。隻見頭頂一片金光,一個偌大的金甕金芒四射直壓了下來。妖怪最後發出了一聲哀叫,便穩穩實實地被罩入其中。
金甕最後變小,歸回原樣,一切都似乎就此平靜了下來。
小蛛一陣目瞪口呆,看見小道士從一旁走了出來,不由驚慌得原地大跳連聲大叫:“你個臭道士!你這騙子!說好不追我的!”
小道士有點愧疚地看了看小蛛,低聲說了一句:“我可沒答應你。”然後他拾起地上的小甕,藏入懷中,眼神再向小蛛望去,說,“這一切,就是人和妖各自的命,你現在看清楚了吧……”
11
之後的日子裏,各地的平民百姓偶爾都會看到一個奇怪的小道士。小道士的肩上搭著一隻可怕的蜘蛛,蜘蛛麵目醜陋,卻能發出像小女孩般嬌麗的聲音。
蜘蛛跟著小道士名川古勝天下各地亂走,幸運的的平民偶爾還會驚訝看到:小道士從懷裏拿出一個很小的甕來,而那蜘蛛則用前腳在甕口邊上敲了敲,然後說了聲:“喂!青花姐,快出來看看這紅塵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