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雲破月來(一)(1 / 1)

偌大的侯府在月光的籠罩下一片寂靜,花弄影坐在河邊,終是歎了一口氣,幸好父親有事外出,不然今日的事,必定大怒。一夜不到,花弄影在酒樓的事已傳遍整座洛陽城。紙終究包不住火,父親遲早會知道,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冷風吹過,心頭微疼。

花弄影一副失落的樣子走進房間,撲通一下就跪坐在地上,終究還是到了盡頭了嗎?“你還知道回來?”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聞聲而望,燭花搖影,粉色紗幔隨風飄動,依稀可見那張紫檀木床上躺著一個人。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台上擺放著一麵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古琴立在角落,房間裏處處流轉著所屬於女兒家的細膩溫婉,幽靜美好。

花弄影直立站起,反手關門,似笑非笑的說道:“兄長今日怎麼有閑情到小妹這來?”‘兄長!’這是他從進侯府時就希望她這樣稱呼自己,多年後,當她這麼稱呼自己時,心竟會這般疼痛。

“花弄影,你可是侯府的的小姐。”床上的男子如風一般霎時間來到花弄影的身前將她壓在門上。女子笑靨如花,雙手環上男子的脖頸,“不用兄長提醒,我花弄影不僅是豫侯府的大小姐,還是當今大王親封的葶藶郡主。”

“我看你都快忘了!”

“兄長多慮了,兄長的教導小妹可是一直都銘記在心啊!”

“兄長兄長——,我的郡主什麼時候這般聽話了。”男子話中帶怒,好無預示的直接向花弄影的雙唇吻去。花弄影心中一顫,他真生氣了。突如其來的吻,讓花弄影措手不及卻也著迷,她從懂事起就喜歡他,喜歡到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從何時喜歡他的,隻記得初見那日,扶桑樹下,一襲紫衣,傾刻心間。意亂情迷中,花弄影卻清楚一點,他不喜歡自己。雙手用盡全力把他推開,那一刻,是心在滴血。

“兄長請自重。”花弄影轉身到桌邊,怒斥道。

“影兒——”男子欲去拉花弄影的手,卻被女子揮袖拂去。

“夜已深,兄長請回吧。”逐客令以下,男子怔住在原地,從小到大,她從不會這樣子對自己。比起冰冷冷的她,他更希望她是原來的她,隻屬於他的花弄影。

“對,從我進侯府那日起,我就隻能以哥哥的身份守護你。夜已深,小姐請休息吧。”

‘劈裏啪啦——’花弄影一手揮去,桌上的紫砂茶具破碎在地。“蘇幕遮,寂初都敢帶著玉清池私奔,你為什麼就不敢承認你喜歡我?”女子歇斯底裏地吼出。花弄影拿起梳妝台上的東西就向蘇幕遮砸去,梳子,鏡子,盒子,隻要能砸的都砸了。邊砸邊罵道,“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我受傷昏迷,你守在我的床邊七天七夜?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冒死去巫山給我采還魂草?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我從馬上摔下來,你會著急的去抱我?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我的藥每碗你都要親自試嚐?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我想吃葡萄你就快馬加鞭的從西域給我帶來?你說啊!”

花弄影幾乎快哭了,蘇幕遮依舊站在原地背對著,麵對身後花弄影砸過來的東西也不躲,也不還手,就硬生生的挨著。花弄影的話,一幅幅畫麵重新浮在他的腦海。花弄影一步一步艱難的走近他,從後麵抱著他,眼淚浸濕了他的紫袍,“幕——”

從小到大,蘇幕遮什麼事都寵著花弄影,和天下所有男子一樣,也怕她哭。隻要她哭,他就沒轍了,他不會哄,就隻能靜靜的陪在她身邊,等她哭累了就抱她回房,用冰給她敷眼睛。如今也一樣,蘇幕遮轉身把她抱上那張紫檀木大床,提袖為她輕輕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