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響聲,就像是桌子上的東西突然被碰落地麵的聲音。
再仔細一聽,卻有寂然的沉默,平靜得像剛才的那一聲隻是心底的一個歎息,一點惆悵。
但我明白,那是真真確確發生過的。
聲音雖然不大,卻來得突兀,讓我的心格登了一下。
這兩間小臥室一向沒有人居住,怎麼可能會有聲響?難道是顧漠然住在這邊?
對了,以前顧漠然和我生氣的時侯,也到小臥室睡過的。難道是現在生了病,所以睡的房間不一樣了,喜歡裝修風格明快的小孩子氣的房間。他現在就像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喜歡玩鬧,打破桌子上的花瓶也說不定。
我情不自禁走過去,側耳聽動靜,順手擰開一小道縫,想把目光探進去,看看顧漠然在不在。
沒有想到,一探之下,我立即傻了眼,趕忙把門迅速合掩。
我感到臉熱辣辣一路燙到耳根子底下,再細細一聽,果然,裏麵並非完全死寂,而是有微微喘息的聲響,還有床板微微晃動的聲音。
很顯然,床頭櫃下地麵倒著的台燈,就是剛才那聲響的來源。
床上的一對一定做得太激奮,才會一腳蹬了台燈。
我像福爾摩斯一樣腦補了沒看到的細節,然後定了定心魂,再次把門緩緩推開。
我要弄明白,到底是誰大白天在做這件事情。
會是顧漠然麼?如果是他,依他的程度,大白天已經小case了,完全不用大驚小怪。可是,他不是智商退回七歲,難道還懂得這些大人的事?也是,這是一種身體本能不是麼?
想到這裏,心裏一陣酸澀,陰霾籠罩了心田。
那麼,另一個人一定就是莫可欣了。
我突然覺得沮喪,眼淚不由自主奪眶而出,再也沒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我正想重新掩上門。
可就在這時侯,從令人羞澀的啪、啪聲和濁重難耐的喘氣聲中,一道醇厚帶感的嗓音突然衝破這些燥音,清晰地撞入耳膜:“開心麼?可欣,比起顧漠然,我如何?”
莫可欣似乎已經沒有回答的力氣了,叫啞了的聲音氣若遊絲的回答:“怎麼比呢?他現在都這樣了,我們又沒再一起過,怎麼知道?”
“嘿嘿,騙人,你們有過。”那個男人居然還在追問。
“唯一的那次,他神智不清,都是我主動,怎麼知道嘛?我倒想知道,好好比較比較,可是他現在跟小孩子一樣,什麼事都不懂,難道要我再一次豁出去麼?”莫可欣嬌嬌的嗔怪,帶著不耐的喘息,聽起來別樣令人心血沸騰。
我儼然沒辦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迅速退卻了好幾步。
我一退,再退,直到腰際撞上了沙發椅背,穿著高跟鞋的腳崴了一下,這才痛醒過來。
裏麵的聲音突然啞了,死一般沉寂。
這是聽到輕微高跟鞋的聲音,察覺到外麵有人的節奏。
我心裏慌亂如麻,想趕緊逃走。可是又害怕原路回去,順著水管爬下去時被發現會更加尷尬。慌亂中,快步奔入臥室。臥室裏,顧漠然正開著大電視,坐在床前的地毯上,拿著一個大搖控器玩遊戲。
我走過去,一把奪過他的搖控器開玩。
顧漠然不依了,打著我罵:“壞姐姐,壞姐姐,幹嘛搶我的東西,我要玩啦!”
我無奈地苦笑:“乖乖,讓姐姐玩一下,我等下出去拿可樂給你喝!你喜歡喝可樂麼?很好喝的!我給你喝了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好好好——”顧漠然拍手笑了,“姐姐說話算數,你去拿可樂給我喝,我跟你一起玩!”
他伸手過來奪遊戲遙控器。
這時侯,莫可欣推門進來了。
我立刻橫起來,不肯給顧漠然,把顧漠然惹急了,就罵:“壞姐姐,你好壞,說給我拿可樂又沒有,還要搶我的遙控器?你快點去啦!”
“是你?”莫可欣見到我,微微蹙眉,“沐晚風,你什麼時侯在這裏的?你怎麼進來的?”
“怎麼進來?”我扭頭對莫可欣微笑,一不留神,遙控器就被顧漠然奪走了,“爬牆啊!難道你會站在大門口熱烈歡迎我麼?”
我看向她的身後,那個男人並沒有出現。
心虛,溜走了吧?
孕吐反應早就過了,可為什麼這時侯,我又那麼格外想吐呢?
世界上所有惡心的事加起來,都沒有我剛才聽到見到那一幕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