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尹墨優雅地笑著:“像極了!”
顧漠然也微微勾唇:“像。像極了!”
尹索爾又哭又笑,拍打著顧漠然的手背感慨:“你說,這麼好的孩子,為什麼就成了這樣子?現在尹森不在,我可以放開了說。如果不是他變成這樣子,我是想把儲君的位置傳給漠然,以彌補這二十五年來對你們母子的虧欠。”
傅雨瀾一聽這話,喜出望外,顫著聲兒問:“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尹索爾回過頭來,拉著傅雨瀾的手,淚眼凝噎,“雨瀾,我……真是對不起你。過去年輕,權利是我最大的追求。可現在,我終於明白,再大的權利,再高的位置也抵抗不過死神。人之將死,就會想起一些遺撼的事情,也就更想念你們了。”
傅雨瀾聽尹索爾這麼說,也就不再計較什麼。原本,女人在心愛的人麵前,就特別容易心軟。
她淒愴一笑,又落下淚珠:“我,我不願意見你,如果我不見你,可以讓你活得更久,我樂意。”
這話聽得我鼻子一酸。原以為世故得不能再世故的婆婆,卻是個性情中人,原來她也懂得什麼叫愛。
尹索爾顯然也被這話感動了,伸出老樹皮的手,把傅雨瀾攬了過來。傅雨瀾將頭抵在尹索爾的肩頭,嚶嚶哭泣。
我垂下眼瞼,心裏也一陣難過。
“對了,”尹索爾輕輕推開傅雨瀾,輕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問:“對於孩子們的這樁婚事,你究竟是怎麼看的?剛才你的態度前後矛盾,實在讓我不得要領。一會兒,你也認為沐晚風是掃帚星,另一會兒,你又說親事全看孩子們,隻要他們喜歡就好。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意思?這裏沒有別人,可以說實話了吧?”
傅雨瀾瞅了我一眼,長歎一聲:“尹索爾。有句話叫‘兒大不由娘’。我的確認為晚風天生與漠然相克,隻要有她在,肯定風波不斷。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緣份非淺,無論怎麼拆,總是拆不散。所以,這也許就是命。是漠然的命,也是我傅雨瀾的命。就像當年我認識你,又被你拋棄一樣,都是命。沒有辦法。況且,現在她肚子裏有你們尹家的骨肉,而碰巧尹森也喜歡她,所以,我就想,可能她注定了就是要當我們尹家的媳婦吧。現在,你要是再問我,我倒沒了主意。就讓你和漠然作主吧。”
“明白了,”尹索爾點頭,眼睛睨向顧漠然,“可是,漠然現在這樣,做得了主麼?你知道你有了一個孩子麼?而這個孩子將認你的弟弟為父親,你願意麼?”
“不願意!”顧漠然這時的吐字非常清晰,眼神也非常睿智。
尹索爾和尹墨驚奇地注視著他:“誒,你……”
“我不傻。國王陛下。雖然有人希望我傻,但是幸虧,我沒有真傻。我一直都很清醒。裝傻是因為有人想害我。而這個害我的人,就是尹森!”顧漠然犀利的言語像晴空裏的霹靂,震得大家目瞪口呆。
“胡說!”尹索爾痛心地呼出口。
其實,我們都看得出來,他並非真的不相信,隻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尹森想謀殺我,沒想到我沒有死,所以我這才會裝傻,以免他再次謀害我。謀害我的原因不外有兩個,第一,他喜歡上晚風,打算橫刀奪愛;第二,他把我害死了,就可以順利繼承王位。這樣一舉二得的事情誰不會做。”
顧漠然也不管自己帶來的震撼有多麼巨大,接下去就把尹森的所作所為詳細述說了一遍。
尹索爾和尹墨一陣沉默。
但沉默沒多久,尹索爾就爆發了。
“孽子——”他用力一拍桌子,拍案而起,然而,羸弱的身子使得他搖搖晃晃,他的臉色青白,呼吸急促,像要倒下去似的。
傅雨瀾和顧漠然連忙伸手去扶。
我和尹墨也站了起來。
尹墨勸道:“王兄,不要激動,請息怒。尹森會這麼做的確令人痛心!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還是王子,這事要怎麼處置,還得由你說了算。你要保重。”
尹索爾定了定神,捂著心口長歎一聲,頹喪地坐回座位。
他顫|抖著手指著顧漠然,虛弱地說道:“說說,有什麼證據?你讓人去查,確定就是尹森所為麼?”
我把我的雙肩包遞了過去,顧漠然接過,打開,從裏麵拿出了證據。
其實,我也不知道所謂的“證據”是什麼,直到我們要上飛機的前一刻,顧漠然才把它們放進了我的雙肩包。
之前,他隻是讓我盡量拖延尹森,給他時間去查找證據,直到他告訴我證據備妥的那天,我才答應尹森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