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毛了,隻覺得冰冷發麻的感覺從腳底直竄上來沿著脊梁上到頭頂,連自己的頭發都快要炸起來。
她幹脆把衣服一撕,幸好意識界不像現實的布料那麼結實。衣角像紙片一樣被撕下來,桑寧轉身就跑
這也許是本能,即使在別人內心裏看到再多恐怖的東西,也依然有極個別的東西像是不停在喚醒她的危機意識隻有它們是最具有威脅的,比那些恐怖的幻象還要恐怖的多!
桑寧跑到大門口,用力想要推開門,卻發現展廳大門從外麵掛著鎖,她根本就出不去。
背抵著門回過身來,卻根本不見那個嬰兒的身影。
桑寧謹慎的掃視著展廳,稍稍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在桑正信心裏,有一個嬰兒?
是他那個被溺死的姐姐嗎?
想到它的身份桑寧的恐懼才退卻一些,任誰突然見到一個恐怖嬰兒也得被嚇一跳。但畢竟同為陰女,她還是很同情那個一出生就被溺死的嬰兒。雖然自己長到十六歲,最終也還是沒逃過被溺死的命運,也算同命相憐。
她開始謹慎的再次往裏走,可是沒走兩步就停住了腳步,看到銅鏡裏的血真的已經流了出來,在地上不斷蔓延。就算這裏不是現實,桑寧也不想踩上去。
但這時候銅鏡裏又傳出了聲音,不再是哭聲,而是一種很熱鬧的場麵,有人在講話,有人在鼓掌桑寧離得遠隻能伸了頭去看,模模糊糊的認出那是古董展示開幕的那一天。
第一個講話的人是校長那天她也是在場的,要說眼前的場麵與現實有什麼不同,大約就是這麵銅鏡居然也被擺在演講台上,當她看到台下的學生卻隻能愣住,那哪兒是學生,根本是一個又一個人形的靈體,連五官衣著都沒有。他們身上的靈光在不斷的向銅鏡飛去,飛進鏡子裏,而他們自己卻變得越來越瘦,越來越小。
校長已經講完話了,接下來上台的就是桑正信,他在演講台站定,桑寧卻打了個冷顫他的肩上,正趴著那個嬰兒。
桑正信擺正了話筒,但他沒有說話,開口的是那個嬰兒它直直的穿過鏡子盯著桑寧,聲音不是透過耳朵,而是直接傳進了心裏
“下一個,是你。”
桑寧驟然清醒過來,麵前是桑正信疑惑的目光,正奇怪的問了她一聲:“桑寧?”
“呃,我……”桑寧一時還沒有在現實和幻境的落差中調整過來,但她知道她必須馬上回應桑正信,否則會被他發現自己偷窺他內心的事“我,我,害怕……”
這是她能想出來的最簡單直接又正當的借口了。
桑正信似乎是信了,隻當是自己要走她一個人害怕才會拉住他,也無視掉了她那短暫的出神。
他摸摸她的頭,“沒事的,這個攝魂陣已經比過去的削弱了很多,他們都還有理智,不會隨便動不該動的人。你隻要不主動去招惹她們,再堅持幾天就結束了。”
再堅持幾天?
對於桑正信這樣平常的口氣桑寧真的不知道要作何反應,她一天也不想拖下去,這不像先前他利用寄生魅攝取魂魄的時候,那時候那些人雖然被攝走了魂魄但至少人還活著,隻要把魂魄取回來就還有就醒的機會。
但現在學校裏已經死了幾個人了,她們是真真切切的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多拖一天,就還會有人死。
無論桑正信如何扮成一個親切和藹的長輩,桑寧也隻覺得他摸在她頭上的手是那麼冷。
這個人大概連血也是冷的。
可是她又何嚐不是呢,在別人的性命和自己的安危麵前,她又何嚐不是先選擇了探究真相好讓自己找到方法能夠擺脫這個人。
看著桑正信收回手轉身離開,桑寧微微的恍惚,如果能夠就這樣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殺了他,是不是一切就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