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叫他玉盞。
因為他是華助教,從第一次在校園裏看到他那個印象就深深印在腦子裏,所以她一直隻喊華助教……
玉盞這個名字,記憶起的前生越多,就越有了特殊的意義。
可是那個名字就這樣脫口而出,讓抱著她的懷抱一頓,稍稍鬆開拉開了距離。華玉盞低頭看著她,露出微微低沉而又無奈的笑容。
桑寧看得怔住,眼前的人是千年前蛟妖玉盞的形貌,隻是終究少了當年的玉骨妖嬈嬉笑悠然,被千年的時光鍍上一層微沉的色彩。是經曆過傷痛的人隱隱沉澱下來的味道。
被他這樣像要確認存在般打量,深得要看進眼底去,整顆心都在揪緊。
桑寧的頭腦微微混亂,她的魂魄被桑正信擄走囚禁應該並沒有太久,雖然被關在意識界裏根本感覺不到時間。可是在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個長發,還有他整個人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桑寧……”
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捧起她的臉時桑寧的心不禁抽緊,隻是他低下頭,卻隻是額頭抵著額頭,整個人似乎有一瞬都放鬆了下來。
“咳咳……”
華玉龍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個電燈泡,隻是不得不提醒他:“那個……你是不是先解決一下上麵那個東西,再……”
上方先前被打散的妖靈此時已經又聚合在一起,華玉盞似乎若有若無的嘁了一聲,低頭對桑寧說:“等在這裏。”
“嗯。”
桑寧眼裏映著華玉盞的背影,頭腦中空空的,什麼也沒有辦法思考,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追究。就像回到最初跟華助教說上話的時候,隻能這樣腦袋空空的看著他,他說什麼她就照做,完全對他沒有辦法。
他還是他,無論外貌變成什麼樣子,明明還是那個經曆過千年,看淡了聚散的華助教……明明還是他。
就隻是,稍稍和屬於月見的那些記憶小小的混淆。
月見對於她,究竟算是什麼呢?
最初回想起來的時候,完全沒有辦法當做是自己的前生,好像在看一個無關的人的記憶,沒有一點真實感。
可是不知不覺,好像就已經分不清,她是誰,月見又是誰?
那一切就像是她經曆過的,或者說本來就是她經曆過的,眼前華玉盞的樣子每一眼,都讓人的心不自覺的揪緊。
好像時間會就這樣倒流回去,回到玉盞和月見對彼此都毫無保留的時候。
明明古珧也是一模一樣的,明明應該看慣了的,就隻有這個人……
那些妖靈都早已經沒有了實體,就像一團團戾氣,即使打散了也很快又會聚集起來。
與其這樣糾纏不休,不如先一口氣解決掉它們背後的家夥。
華玉盞隻用水刃隔開那些糾纏不休的妖靈,再次麵對向桑正信,屬於他的從容終於又回到他身上
“現在,曾經的妖天師大人,沒有了王牌的你還打算做什麼掙紮嗎?”
他已經沒有桑寧作為盾牌了,要永除後患的話,現在也許是最好的時機。
“那麼你打算怎麼麵對要管會的盤問?似乎華助教自己身上的這些變化就已經很惹眼了吧?”
“那些事,比起你這個人的存在,都不算什麼。”
華玉盞像是在說著某種殺人宣言,現在他有這個能力,在妖管會那些麻煩的人來湊熱鬧之前
不能留下他。
華玉盞細長的眼裏冰冷著,瞳孔沒有溫度,像是淡淡結著一層冰。
身後的海浪在澎湃著,水花直撲上來,越過華玉盞變成道道利刃刺向桑正信
“為什麼,還不死?”
血在桑正信腳下彙集,那個肉體凡胎的身體明明已經被紮得千瘡百孔,為什麼那個人還活著?
桑正信抬起眼突然一陣大笑,“不是要殺我嗎?那你可要趕快呀,如果被人發現你現在所作的事,隻怕你在人類社會的生活也就要終止了對了,這棟別墅似乎是安裝了保安係統的啊,這麼吵鬧貌似也聽不到電話有沒有響過,如果得不到我本人的確認,保安公司很快就會來查看報警的吧”
“放心,我不會讓你活到那個時候的。”
華玉盞話音落下突然向前衝去,手直插進了桑正信的胸膛,抬眼冷冷盯住他“這樣都不死,那如果沒了心髒呢?把你整個人,一塊塊切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