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沐音真笑道:“神棍師父,你不是有跟蹤人的癖好?”這麼偏僻的鄉鎮還能遇見個熟人,她的心情還是很美好的。
陸離也笑起來:“為師如果說是呢?”
沐音真點了點頭:“徒兒並不驚訝!”跟陸離隨意慣了,說話也從來不避諱。
陸離回道:“這是我從前拜師的地方,那個時候我爹因為家裏窮,就把我送觀裏來幫忙掃地。後來偶然遇見師尊,他說我有慧根,才收了我做入室弟子,如今看來,我倒是讓他失望了!”
她以為陸離是為白黎觀如今的蕭條自責,便勸道:“世事難為,道長也不用太難過!”自從上次神魚事件後,沐音真對他大有改觀,後麵又往來過幾封書信,他們倒也不陌生。
“這畫上的人是?”沐音真指著牆麵上的幾幅畫。
陸離答道:“都是幾位已經仙逝了的本門弟子。”
她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陸離方才說的是他們都已經死了。那畫中的豈不是、、、沐音真隻覺頭皮發麻,眼皮都不敢往上抬了,悄聲道:“神棍師父,我們到外麵去吧。”
陸離見她麵色有異,以為她是嫌這正殿過大感到壓抑,便領著她去了後麵的閑亭,見到了陽光,沐音真繃緊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那件事實在太過詭異,也不好說給人聽,有時候想來會自己都覺得像是一場夢!
她要是說給陸離聽,肯定會被陸離以為她是看了那幅畫,心裏生出了癔念,反而會認為她心思齷蹉,褻瀆了他門中的弟子,便也埋在了心裏。
亭子外依山傍水,涼風颯颯,沐音真的煩悶也隨著這微風飄遠去了,平日裏在侯府墨守成規。難得出來放鬆一次,她幹脆脫了鞋襪,挽起袖子就跳入了池子中。
“神棍師父,我撈你池子裏幾尾魚走,你不會介意吧?”沐音真在池裏掬起一捧池水拍在臉頰,冰冰涼涼的很舒適,這山澗流出的泉水就是跟井水不一樣,想必這裏的魚肉也更鮮美。
她的小臉微微泛紅,上麵覆著一層水珠晶瑩剔透。陸離看得有些出神了,卻不妨被一捧水劈頭蓋臉的澆來。
“接招,涼不涼快啊,嗬嗬--?”沐音真的聲音本就溫軟好聽,此刻笑起來跟一串銀鈴似的。平日裏沒個正經的無賴師父突然呆愣了起來,也挺有趣的。
陸離已經過了貪玩的年紀,見她孩子心性大發,也不生氣,隨著她在池子裏玩夠了,直到魚也捉夠了,沐音真才從池子裏走出來。隻是她的衣裙都濕透了,貼在身上格外難受。
陸離遠遠的遞給她一件外袍,沐音真道了謝就披在身上。見陸離別開的臉上有些發紅,肯定是想避開尷尬。
沒想到,神棍師父還挺純情的!
風起,沐音真打了個噴嚏,陸離忽然說道:“下山的路還長,徒兒要是不嫌棄,為師屋裏還有以前做打掃時穿過的幾件舊衣物。”
沐音真嫌棄的看他:“徒兒並不--嫌--棄!”嫌棄兩個字她特意拉長了尾音,不過幹的總比濕的好吧,要是染上風寒,那才得不償失。在屋裏換上了青灰色的布衣,剛好合身,又將頭發挽了個花苞頭,插上根木簪,活脫脫一個俊秀的小道士。
“等明日衣服幹了,為師就讓人給你送下山來。”陸離在門口送她離去。
沐音真抱拳行了一禮:“師父請留步,徒兒這就下山化緣去了,還請師父勿念!”
說完,嘴裏哼著化緣曲就蹦下山去了。
反正現在她現在穿著男裝,又沒人認識她,可以任她逍遙自在。
她果然很有趣,這個選擇應該不會讓他失望。陸離將殿門合上,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