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被劃傷了臉頰就是毀容了,何況她還是沒說親的姑娘,方庭辭過意不去的上前,“我現在就讓人去宮中請太醫,不如、、”
沐音齊冷聲拒絕了,“方大人,你還是守好你這心善貌美的姨娘吧。心妹妹,我們走!”不管是誰推的,這事都跟方家脫不了關係,將來等他有了權勢和能力,一定要想盡辦法整垮方府,替沐沁心報仇!
沐沁心縮在沐音齊的懷裏,走的步履蹣跚,惹人心疼。
“心妹妹、、”也不知是誰喊了她一聲。
她回過頭,卻見如姨娘滿臉淚水,“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會原諒你。”沐沁心輕飄飄的留下句話就走了。
方府一時間很沉默,方庭辭沒時間發落下人,他也不習慣發脾氣,通常越沉默的人越是可怕,眾人在院子都嚇的瑟瑟發抖。
“陸相呢?”方庭辭忽然問道。
那群人趕緊去找,隻是找到後覺得今日真是禍不單行,他們肯定要受罰了,“陸相她,已經暈過去了。”陸相已經疾病發作,被痛暈過去才被發現,要是追究下來,方府肯定又要遭殃。
“快傳大夫,都想死了?”方庭辭沉沉的說。
不過,傳大夫的人還沒跑出去,又見人給折返了回來,“老爺,聖上過來了!”
玄肅因為聽說陸卿跑到方庭辭府上去了,又想著兩人在朝堂上的那番爭執,心中正尋思著那陸卿莫非真看上了方庭辭,要借機親近。
念及此他就有些不高興,陸卿是他最看重的重臣,就算是要改嫁,也不該嫁給已有正妻的方庭辭,他想了想,這大雲朝,沒有人比他更尊貴,也沒有人比他更配得上陸卿了。
於是,他就借著找方太尉賞畫的由頭過來了,剛到方府門外,就聽說裏麵撕的厲害,沐侯府的小姐還因此破相了!也不知陸卿受傷沒有,那方庭辭也太沒用了,連個姨娘的管束不了,以後還怎麼管束眾臣,他想要當右相,還早著呢,玄肅心情不悅的想道。
玄肅進院子的時候,陸卿還沒被處理掉,所以案發現場一覽無餘,蓬亂的姨娘,呆傻的下人,一大灘血跡,還有暈倒的陸相。玄肅負著手,臉上表情很微妙。
皇帝很少喜形於色,他這細微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現在心情不好。方庭辭越發惶恐起來,家宅不寧,先跟沐侯府結了仇,現在又被皇帝抓住虐待左相,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又聯想近日裏那些傳言,好像都是真的,那他升官的戲碼豈不是無望了?
玄肅靜靜的盯了他一會,吩咐道:“把陸相送進宮去,宣太醫!”
方庭辭一直不敢抬頭,直到人走了很久,他才抬手擦了把額上的冷汗。
-------
陸相在方府中跟如姨娘撕了一架,還被打暈過去,結果皇帝聽聞後,龍顏大怒,親自奔赴方府把人給接進了宮中治病。也不知誰傳的謠言,原本兩人的風流韻事已經演變成了剪不斷理還亂的四角戀了。
杜溪奉旨進宮的時候,在路上聽了不少,他現在是太醫院最年輕卻最得器重的太醫,嬪妃和太後才是他診治的對象,如今陸相生病也宣了他,看來皇帝果然對她有些不一般呢!
杜溪進了朝夕殿,跪地行了禮就搭脈診治了起來,不過越摸他的臉色就越沉,最後竟然長歎了聲。
“陸相她,有什麼不妥嗎?”玄肅出聲問道。
杜溪將手收回,半跪在地回複,“微臣已經仔細把過脈了,陸相脈象沉緩而無力,內裏氣息紊亂,若是不精心調養,應該時日不多了。”
時日不多了,怎麼可能?她不是還整日生龍活虎,精神奕奕的上朝嗎?
杜溪搖頭,“微臣不敢妄言,陸相被毒藥殘害的日子應該很長了。”
玄肅的眸色變了變,“那你可有什麼辦法?”
杜溪搖了搖頭,“若我祖父還在世,也許能醫治陸相,不過祖父已於兩年前辭世,微臣學藝不精,還沒那個本事!”
他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閱曆尚淺,太醫院的師長們都墨守成規,學的東西都很死板。沒有人指點,他雖然有祖父留下來的手劄,卻沒有因此進步多少。
“不過,祖父留下的手劄裏有醫治的古方。微臣不才,願意為陸相盡力一試!”杜溪語氣堅定,深灰色的瞳仁裏全是不服輸。
玄肅自然很欣賞這個有抱負,又不迂腐的青年才俊,點了點頭,道:“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即刻起你升為太醫院副院長,專職負責陸相的疾患!”
“臣遵旨。”杜溪謝過恩德就離開了,既然此刻起他成了陸相的禦用醫師,那麼他就要收拾了東西,暫時搬到舒府裏去住。
陸卿自然不知道發生的一切,隻是醒來後看見自己躺在皇帝的寢宮裏,皇帝還麵色詭異的坐在旁邊,心裏就直打鼓。頭還有些暈,最後的畫麵還定格在沐沁心鮮血淋漓的小臉上。
也不知道事情現在如何了?
“微臣有罪,玷汙了聖上的龍榻,”陸卿從床上溜了起來,很識趣的告罪,“聖上你不會還替微臣請了太醫吧?”
“陸卿認為呢?”玄肅將她扶了起來,“朕知道你勤於朝政,不過身體要緊,你不可太勉強自己。”
陸卿歎了口氣,“我竟從來不知監國是件如此麻煩的事情!”
右丞相管理國事,左丞相是皇帝的‘私人顧問’,不必過問朝政,相對輕鬆的多。可如今兩個重擔一齊壓在她肩上,連喘息喝水的時間都顯得緊張了起來。
“難為你了!”玄肅寬慰道,連喪期都沒過完,就跑來操持政務,也虧她不是一般女子。
“微臣想離京半月,請聖上應允。”陸卿趁熱打鐵請假,三月之期快到了,等她趕過去,舒楚也應該早醒了。玄肅自然是答應了,隻是讓她將杜溪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杜溪知道要去拜訪棠煦神醫後,很是高興,早早的就收拾了東西,往馬車裏丟。
玄逸也聞訊過來,不過他拿著疊銀票,嘴裏還不停的嘟囔,“敢跟本王搶親,活的不耐煩了!”然後見到陸卿,狗腿的貼了上去,“陸相,你要替我報仇。”
陸卿踹開他,語氣調笑,“起來好生說話,堂堂的大雲親王,誰還敢開罪你?”
“那個薛家的少將軍,他居然敢搶在本王前麵去沐家提親。”玄逸哼了聲,然後得意的笑起來,“不過被那沐五姑娘給拒了!”這樣更好,讓他知難而退,別死皮爛臉的耽誤人家姑娘青春年華。
“那真是可惜!”陸卿歎息,沐沁心一直都喜歡薛驚羽,要是兩人能喜結良緣,倒是美事一樁。不過沐沁心剛被毀了容,她定然以為薛驚羽是可憐她,才上門提的親。
薛驚羽也是個執著的人,隻怕再這麼耗下去,兩個人都傷心。
“陸相,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本王才是你堅定的擁護者!”玄逸不滿道,薛家可是太後身邊的頭號走狗。
“你拿那疊銀子是要做什麼?”陸卿轉開話題。
玄逸恭敬的奉上去,“聽說你要去拜訪棠神醫,你幫我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藥能不留疤痕?”
原來是要為沐沁心給尋傷藥,沒想到他看起來粗枝大葉的,心還挺細的,陸卿把銀票退了回去,“銀子我不要,記得我的吩咐,朝中若有異動,你立馬傳書與我!”
玄逸點頭,帶著幾分好奇,“陸相,你到清風穀去,是要見什麼人嗎?”
陸卿點頭,“一個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
這世間的過客何其多,但他是刻進她生命中的那一個,相依相伴,此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