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宴歸喬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帳子,將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勉強蓋到胸口處,忽然想起某日,她受寒歇在謝櫻宮中,迷迷糊糊間似有人替她蓋被子,手指覆在她額頭,還有幾句淡淡的關心。
宴歸喬是個感情遲鈍的人,情竇初開開的比較晚,即便後來某人表明了心意,她還是不敢相信,借著戰事“逃”去了軍營。躲了幾年,終於躲不過去了。聽說他從登基到今日仍舊後宮無人,聽說他一心治國安民無意****,聽說他被百姓讚頌,臣子愛戴,卻堅持不肯立後成婚……
宴歸喬想著想著,慢慢露出笑意,大概是好久沒有這樣心無旁騖的想他了,臉上的笑更顯得滿足。
淺淺入眠,當柳嬤嬤輕輕走進房間時,便醒轉過來,多年在戰場養成的習慣,讓她在睡夢中也保持警惕,不敢熟睡。
柳嬤嬤見主子醒了,上前說道,“將軍,已經酉時末了,該準備進宮了。”
點點頭,幹淨利落的束發穿衣,即便是厚重的盔甲,也能快速上身。一旁準備服侍的柳嬤嬤看直了眼,心裏直擔心主子這般,這般“男兒氣概”在世間男子眼中看來怕是不喜的,誰不希望自家夫人紅妝傾城,步步生蓮呢!
被注視的宴歸喬見柳嬤嬤一臉糾結,問道“嬤嬤可是有話要說?”
“奴婢,奴婢想著將軍到底是姑娘家,到底今天是進宮麵聖,不如讓奴婢給您稍稍妝扮。”柳真說這話也是存了好意,名滿天下的女將軍又如何,不管坊間如何評價,拒她所知,京城這些達官貴人中還不是有幾個狼心狗肺的人議論主子是母夜叉,在軍營中與男人無二,行為粗鄙。若不是她曾在宮中有幸見過宴歸喬幾次,倒還有幾分信了!
“嬤嬤說的是,那便勞煩了!”柳真聽了,立刻傳了在外間等候的侍女進來,讓宴歸喬在妝鏡前坐好。
宴歸喬臉上頸間等裸露在外的膚色偏黑,柳真沒有刻意去用厚厚的脂粉,宴歸喬的眉形生的好看,隻須稍稍填補,便是完美的遠山眉。再用一點點口脂潤唇。本就精致的臉,愈發出彩。片刻功夫宴歸喬就覺得自己大有不同,自己雖然愛美,可多年不曾仔細妝扮,這樣細瞧著,幾分新奇。
“將軍可還滿意?”柳真小心翼翼的問道,“將軍如果想要膚色白回來,奴婢也有法子。”
“挺好的。”宴歸喬起身,“我身上也還有些地方不好,日後還請嬤嬤多費心。”一想到身上的那些陳年舊疤,宴歸喬眼神暗淡,隻希望這位宮裏來的嬤嬤能有些法子。她畢竟,還是希望自己能和從前差不多的。
“將軍放心”柳真將宴歸喬送至大門口,轉身就去翻閱養顏補身的秘方,作為一名精通婦科的嬤嬤,她曾經可是助前朝的貴妃娘娘專寵多年。
中元國宴的賞功會。
“宴將軍到~”金鑾殿,百官相對分立,暮色下巾幗女將踏步而來,麵容俊雅風采無雙。龍椅上,大周君王正襟危坐,眉目情濃高高在上。
“宴歸喬見過皇上,皇上萬歲。”宴歸喬麵色清冷恭敬的跪在下首。
“宴將軍,辛苦了。”謝棠滿腔的關懷,到嘴邊隻這六個字。
“這是臣的責任,不敢言辛苦二字。”謝棠見宴歸喬始終不與他對視,按捺住強烈的失落感,示意玉如意將封賞的旨意宣布。
眾臣聽完一大串的賞賜,心裏激動不已,這封賞委實太厚了!封侯,黃金,田地,宅子,簡直是親王的待遇。
偏偏受到封賞的宴歸喬似乎對聖旨上封候晉爵的賞賜毫不動心,終於念完了聖旨的玉公公暗自咽一下唾沫,看到大臣們忍不住變化的表情心想,也認為這封賞太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