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輕侯凝神望著少女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語。臉色變幻不定,但半響一絲釋然又浮現臉上,輕笑道,“該來的總是會來,躲也躲不掉的!”說罷轉身向芳蕊三人走來。芳蕊和彭飛中攙扶著站起,芳蕊看著燕輕侯遲疑道,“你......你真的就是周爺爺嗎?”燕輕侯微笑點頭,道,“是不是覺得現在這個周爺爺太年輕了些?”芳蕊忽然從彭飛中懷裏掙脫對著燕輕侯福了下去,口中道,“芳蕊謝謝周......燕大俠這半年的照顧,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燕輕侯伸手將她扶起,搖手道,“蕊兒現在怎麼見外了,你我投緣,這半年來幫助你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說什麼謝謝?其實這半年來你老是叫我爺爺,我倒是占了偌大便宜呢。我看你以後就叫我燕大哥好了。”
“你......你真的是燕侯爺?”彭霸西忽然問道。燕輕侯眉頭一挑,看著彭霸西道,“你認得我?”彭霸西道,“十歲那年有幸見過一次。”燕輕侯道,“哦。你姓彭,你父親莫非就是‘裂山一槍,彭穹。”彭霸西眼睛驀地一紅,噗的跪倒,大聲道,“彭霸西見過少主。”燕輕侯手掌在他臂間一托,一股大力將彭霸西托的站起。欣喜的看著他道,“想不到,彭一槍竟有後人在世!”
彭家兄弟臉色同時一變,彭霸西是驚慌,而彭飛中卻是震驚。驀地看著彭霸西道,“大哥,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彭霸西臉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澀聲道,“二弟,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彭飛中激動道,“為什麼不讓我知道?我也姓彭,我有資格知道。你快告訴我。我們本不是孤兒的,對嗎?”
彭霸西不理他,對燕輕侯道,“侯爺,能否借一步說話?”彭飛中拉著芳蕊上前一步,道,“不行,就在這裏說。”說罷攔在彭霸西身前。彭霸西嗆的抽出魚鱗紫金刀頂在彭飛中胸前,喝道,“走,帶上芳蕊,現在就回百刃堂。”彭飛中看著他“我如果不走呢?你會怎麼樣?”彭霸西一字字道,“如果不走,我現在就一刀殺了你,與其讓你死在別人手裏,不如死在我的手中。”彭飛中臉色一片慘白,淒然道,“你......你要殺我?寧願殺我也不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燕輕侯插口道,“許多事的真相總是不盡人意,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何分別?徒增煩惱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知道!”彭飛中轉身看著燕輕侯,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道,“燕侯爺你肯定知道的,煩求相告!我們兄弟為何成了孤兒?”燕輕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一定要知道?”彭飛中道,“非知道不可!”燕輕侯道,“好,你跟我來,我告訴你。”彭霸西驚道,“侯爺......”燕輕侯擺了擺手,帶著彭飛中向遠處走去。
十一月的江南微風陣陣,風勢和煦,風中帶著無孔不入的寒意,縱使此時紅日高掛,陽光撒滿大地,但冷意總不是那麼容易驅除的。
一輛馬車自南而來,車輪滾滾,滾動數丈塵土,也滾動了天地間的無邊寒意。燕輕侯斜靠在墊著軟榻的車身裏,雙腿盡量舒服的伸的挺直。手中玩弄著一條柳葉,柳葉青翠欲滴,是江南隨處可見的河邊柳,細而柔韌。柳葉在他十根手指間不斷翻飛,他的動作純熟而快捷,柳條慢慢卷在一起,最後被編成一隻栩栩如生的‘蚱蜢’,江南水鄉之地最多米稻,伴隨米稻成熟,蚱蜢也跟著出現。漁家農夫對蚱蜢恨之入骨,但少年孩子卻對蚱蜢愛不釋手。夏日捉蚱蜢,蚱蜢消失便以柳條,竹條編之以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