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奇怪,總羨慕別人光鮮亮麗的外表,卻看不懂她們的悲傷。小艾歎了口氣,慢慢的往回走。
耳邊零落的傳來鞭炮的炸響,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人與人之間相互道喜的聲音。而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哎,今天家裏應該又來了很多人。”
腳下的步子不知什麼時候變得越來越重,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而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是走得更慢更慢。
沒有人知道她的臉上為什麼沒有笑容。在他們看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什麼都不缺,她應該是個幸福,有活力的的孩子,而不應該是一個死氣沉沉,麵無表情的“木偶”。這是所有認識的人對她的評價。她沒有反駁,沒有辯解,隻是更加沉默,更加冷清。
終於到了,臉紅紅的,額頭上也掛了層淺淺的汗水。卻多了幾分少女的生氣。她收拾了下表情,定了定神,走了進去。
“小艾,我們都等了你老半天。你這孩子,真是的……”數落的聲音讓她的眼神暗了暗。
“你哥哥回來啦!在他的房間裏。”風韻尤存的臉上掛著對她濃濃的不滿,隻有說到少年的時候眼裏的才堆滿了厚厚的笑容。
“恩”。小艾停頓了下腳步。一個中年婦女,瞥了一眼小艾,皺了皺眉,卻又馬上又揚起笑容高聲的說“小月,你兒子真是不錯,馬上要去美國了,以後從美國回來就是海龜了,賺大錢回來,在國內開家公司,你們就隻要帶帶孩子,什麼都不用操心,多舒服啊”。
討好加羨慕的語氣重重的敲進了小艾耳朵裏,小艾心裏輕輕的震了下,繼續往前走。耳邊又響起媽媽嬌笑的聲音,“這個哪說的準呢,中國那麼多人去美國,壓力又那麼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那順利畢業。回國了,我也不求他開公司,隻要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畢竟中國現在市場就那樣,嗬嗬。”
小艾的手,輕輕的握成了一個拳頭,步子快了很多。大廳的聲音漸漸小了,卻依然顯得很熱鬧。
“哥,我回來了。”
“恩,怎麼這麼長時間。”
“路上有點事,耽誤了一下,就慢了。”
小艾說不清她對哥哥是什麼樣的心思,就如同自己對人生的追求一樣,充滿了矛盾,也許自己原本就是一個矛盾的個體吧,她心理這樣自我安慰著。
說完了這個話題,他們倆都沒再說話。小艾站在那裏手心不停的冒汗,心裏空蕩蕩的隻剩下淡漠。“自從哥哥有了女朋友,就發生質的改變吧,”她默默的思索著。
鍵盤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靜得可怕地氛圍。
小艾轉過身去,走出房間,她知道外麵下起了雨,陰沉沉的,偶爾樹葉上的雨滴流線般的滑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留下了斑斑點點,從遠處看上去就如五彩夢幻的泡泡。
小艾,打開了窗戶,手慢慢伸了出去,雨一滴,一滴,不知是打落在手掌上還是敲到了心裏,涼意慢慢地滲到了骨裏。神情恍惚,慢慢的回憶起讓她夢障的那天。
她坐在車上,臉蛋紅彤彤,嘴咬得很使勁的,手指緊緊地抓著座位的某角,眼睛眯著,眉宇間少了一絲冷漠,多了份天真,看上去好像黑夜中折翼的天使,讓人心痛。旁邊是哥哥,嫂子和媽媽三個人在閑聊。聽著聽著緊抓住的那角慢慢的放鬆,突然她聽到了她自己的名字,一瞬間的詫異,下一秒雙瞳染上了複雜的情緒,開始認真聽。
嫂子湊到哥哥的耳邊,低聲地問“你妹妹考什麼大學啊”。
“z學院,專科。”
他頓了頓湊著耳邊又加了句,“我覺得很丟人”。
車裏死一般的寂靜,小艾發現自己的呼吸有些重了,手掌心不停的冒著冷汗,眼睛拚命地在眨,似乎想把那莫名的情緒壓進心裏,然後上道鎖,讓那些丟人的表情都見鬼去。
在別人的心裏她的家裏隻有哥哥一個人。她隻是木偶,木偶又怎麼會哭呢,軟弱不屬於她,也不會有人會同情她,在別人的心裏,哥哥不會做什麼壞事,他永遠是對的,而她隻是一個永遠犯錯的壞孩子。
我們都長大了,哥哥也不在是那個會帶著她玩,會跟她聊天打架的桀驁的青年了,他開始嫌棄她,覺得她在同學麵前米有麵子,覺得她很丟人。
其實她什麼都知道,隻是默默的承受,默默的痛苦。
一人花開,一人花落,沒有人珍惜與愛護。
家裏人沒有人想著去了解她,隻覺得她天生性格乖張罷了。慢慢在談話中被遺忘,她如同裹在繭裏的蟬,守在一個角落裏,靜靜的等待神的救贖。
“我等不到你
一顆心暗自哭泣
站在人群裏要往哪裏去
我等不到你
一個人歎息躲在黑夜裏擁抱回憶”
“哈哈”,她嘴角揚起了一個自嘲的“半月”,然後笑容很快的苦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