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怎麼想起去釣魚呢?”張君將帽子罩上還嫌不夠,將衣服拉鏈一直拉到將脖子遮得嚴嚴實實的,才有功夫問出心中的疑惑。
劉婧也看向李煬,她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她從來不會去問李煬為什麼。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李煬每每出人意料的想法。
李煬當然不好說過兩年想釣都沒得釣了,隻是說:“冬天釣魚才有挑戰性嘛,等會比比誰釣得多。”
二叔在船尾掌舵,聞言笑道:“冬天裏釣魚其實不難的,魚都餓慌了。當年我還在東北當兵的時候,到河上鑿開一個冰洞,用紅蟲打好窩子,那個魚多得差不多都可以用網撈了。”
張君還是第一次聽說二叔居然還當過兵,頓時來了興趣,好奇地問:“二叔也當過兵呐,當的什麼兵啊?好不好玩?”
“好玩?你以為當兵是去旅遊呢。”沒想到二叔居然也知道“旅遊”這個詞,他搖搖頭,沒好氣地說:“我們農村兵沒文化,學什麼東西都慢,到部隊裏分到的多半都是些苦活。我還算好的,分到了炮兵連,怎麼也算是正兒八經當了兵。當年我們一塊去的,好幾個都被分到了炊事班、養豬班之類的地方,那才叫窩囊呢。”
張君縮了縮脖子,一臉不可置信地說:“啊,部隊裏還養豬!那的確夠窩囊的。”
二叔笑道:“不養豬部隊裏吃啥,天天吃大米啊?”
“不養豬就沒肉吃了?鎮上有幾個家裏養了豬,還不是天天有肉吃,難道不知道去買嗎?讓當兵的去養豬,簡直是浪費嘛!”
二叔被張君說得一愣,他明顯從沒往這方麵考慮過。在部隊裏講究的是服從命令,讓你養豬就得去養豬,哪裏有這麼多的問題。但二叔不能這樣回答,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張君他不知道嘛,這樣讓他一個長輩麵子往哪擱,因此二叔琢磨了一會才模棱兩可地說道:“可能是有些部隊駐地太過於偏僻的緣故吧。”
張君聽了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興致勃勃地問:“那炮兵應該很刺激的吧,書上說炮兵是陸戰之王呢。”
李煬一直在旁邊饒有興趣地聽他們聊天。他知道張君一直都想去當兵,平時沒事也喜歡翻翻軍事方麵的書籍。畢竟小鎮上的資訊過於落後,他所說的那一套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老黃曆了,現在的陸戰之王早已經被坦克取而代之,更別說以後會變成攻擊直升機了。
二叔哈哈一笑:“是不是什麼陸戰之王我不知道,反正刺激到的確是挺刺激的。大冬天的,要將幾十上百斤的炮彈上膛再卸下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說其它的,光那個冷就讓人受不了。那可不像我們這裏的冬天這麼不冷不熱的,河麵上結了冰都能跑汽車,一口痰吐了半空中就成了一個冰疙瘩。你想想啊,這麼冷的天氣,還要去抗鐵做的炮彈是個什麼滋味?”
張君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到了地點,李煬和二叔約好了來接的時間,便讓他先行回去。
河兩岸全是枯黃的蘆葦叢,很長時間沒下雨,幹枯得仿佛一丁點火星都能燃起來。不過蘆葦叢中的確是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風一絲都吹不進來,與外麵的天寒地凍仿若兩個天地。
釣魚可以說是一項最沒技巧的活動,用一根縫衣針烤彎了,然後用線纏在一截樹枝上麵就能釣上魚來。但是真要研究得細了,裏麵其實有非常多的講究,根據不同種類的魚的生活習性,什麼季節釣什麼魚,什麼魚下什麼餌等等,更重要的是得學會怎麼找魚窩。即便是在同一段河流上用相同的餌來釣魚,也可能有人一無所獲,有人卻能滿載而歸,除了提杆時機的問題外,更大的可能就是會不會找魚窩的區別。
李煬他們都不是釣魚愛好者,也沒這麼多講究。先是用酒糟做了窩,然後便一人一根杆子開始釣起來。餌是用麵粉拌上菜油做成黃豆大小的顆粒,本來掉鯽魚用蚯蚓是最好的,不過劉婧嫌棄堅持不用,李煬也隻得作罷。
掉鯽魚隻是無奈之舉,其實李煬和張君小時候最喜歡釣的還是黑魚。這種俗稱“黑棒”的肉食魚類,力大攻擊性強,而且最喜歡紮草鑽泥,平常異常難釣,隻有在46月黑魚產卵繁殖期間才是最佳的釣期,現在這個季節基本上是很難釣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