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擬批準第六病室病員出院，之前需確認這些病員是否痊愈。主治大夫A決定通過口試確認。
中午多喝了幾杯酒，A天斜地歪地晃進了第六病室，開始對一到十號病員進行口試--
A問一號(美容師)："你的職業是什麼？"
答："製造假冒商品的。"
又問："如何製造？"
又答："在女人臉上粉刷牆壁、開溝挖渠、移山填海等。"
A問二號(經濟學研究生)："你的職業是什麼？"
答："研究學問。"
又問："研究什麼學問？"
又答："怎樣使金錢更合法又更殘酷、更公開又更隱蔽地折磨人，最終使人變成獸類的學問。"
A問三號(化妝品櫃營業員)："你的職業是什麼？"
答："販賣化學武器。"
又問："化學武器做何用？"
又答："在女人為戰勝女人而進行的曠日持久的戰爭中使用。"
A問四號(司機)："你開的是什麼車？"
答："公用轎車。"
又問："什麼是公用轎車？"
又答："古代的轎和現代的車的結合，其輸油管直接或間接地同百姓的肝髒相通。"
A問五號(秘書)："你每天都做些什麼事？"
答："通知開會。"
又問："什麼叫開會？"
又答："想明說而不想真幹某事的人，坐在一起發議論。"
再問："想真幹而不想明說時怎麼辦？"
再答："製造流言。"
A問六號(奸商)："你每天都做些什麼事？"
答："自我完善。"
又問："如何自我完善？"
又答："用金錢填補喪失人性的靈魂。"
A問七號(科長)："你給自己下個定義。"
答："中國專利特產--傳聲筒。"
又問："你從政的基本經驗是什麼？"
又答："思考問題以腳板代替大腦。"
再問："那你的大腦還有何用？"
再答："琢磨辦法對付同級。"
A問八號(電影明星)："你給自己下個定義。"
答："被鎂光圍起來的一團黑暗物。"
又問："你追求什麼？"
又答："做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A問九號(工會主席)："你給自己下個定義。"
答："翡翠如意。"
又問："怎麼講？"
又答："如意這物最初是用來搔癢的，現在是個擺設，用來裝點門麵的。"
A問十號(閑漢、禿頭)："你給自己下個定義。"
答："理發店承包後，使理發師們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的人。"
又問："你為什麼進了第六病室？"
又答："理發師們聯名起訴，說我反動透頂，阻止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破壞改革。"
再問："為什麼不送你進監獄？"
再答："監獄照明良好，不需要用我的禿頭作光源。"
……答辯完畢，A當場宣布："十號痊愈，可以出院，其他人需繼續治療。"
一至九號一片亂嚷："我們為什麼不能出院？"
A答："你們都還隻會說實話。"
這是一篇以簡練又奇異的構思和通俗又幽默的語言，揭示寬廣又沉重的社會現象的作品。很顯然，作品中的那十個"病員"，便是現實的社會生活中的十種人物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