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絲拉圖維(第三十七天)
馬總歸是騎了的,可是那啟點我並未找到,至於原因幾何,我也說不清,不過這世上的事事,又有幾人能說得清的,說得清的又有幾件呢?但結果還是好的,當馬蹄飛起的那一團泥差一點打到她們時,她抱著女兒閃避的那一刻,便永遠定格在我的記憶中了。
她是女兒的母親,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比她更善待女兒的人了,而如今我的生命中,女兒早已成為其中關鍵的一部分了。
去時心切,所以沒有細細的觀察,並不知道這大橋通了以後和沒通之前長江的景色有什麼不同,回來的時候我們並不直接回家,再加上女兒也睡著了,我便也放慢了速度,才發現今天的江麵是不同的,風很大,但是這大橋還算正常通行,太陽也不小所以江麵上升起的水氣在江的上空集結起來,形成霧一般,厚厚的一層,白茫茫,一大片,但太陽還是向下照,於是隨著在橋上的前行,便順江而望,所見的遠處便都是一座座彩虹橋了,不過是架於雲中騰於江上通告不得,那彩虹橋下的江水洶湧,浪頭追著浪尾,後浪追上前浪,便濺起很高的浪花,浪花上頭是那些水珠,穿過那水珠就有了海的味道了。
晚上我們並沒有回家,準備在長興島住上一個晚上,而國人的情懷總是覺得在外開房便是浪漫的開端,而我也不並不例外,選定的位置是在長興島,於是這長江我隻過了一半的一半,便在江中停下了,到了島上首先是找到住的地方,總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足夠安靜的所在,總擔心過於吵鬧孩子會睡不安穩。
而在這裏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實在是容易,我找的這個地方更為安靜,夜裏九時過後就一切星散,亮著的隻有路燈了,望著窗外的一切,我突然沉靜下去,沉靜到如水,令人微醉。倚欄望去,這裏樓房並不是很多,微微冷白的便是樓房,而更深一些深暗的便是大片的桔子園,這個小鎮的樓房便穿插在這一大片的桔子園裏,城市中這個時候正在吵雜,而這裏隻有我一個人沒有入睡,我靠了陽台上的水泥欄杆遠眺,聽得見自己的心聲,四遠還仿佛有無量的吵雜、歡笑、苦惱、死亡,都雜入這寂靜的夜中,使這夜變成一杯雞尾酒,多彩、濃重、濃烈。
我想投入這夜,但身後又有了妻子的呼喚,雖然她從來不左右我去做什麼,然而時刻影響著我的決定,我愈想愈是墜入深處,必須待到我全心投入忘我的努力,才會最後花開結果,而那結出的果,現在仍為未知。
這樣兒深思的結果是不太高明的,腿上鋼針一樣兒的一刺,我便不假思索的向痛處直拍下去,同時醒了過來,蚊子在叮我,什麼哀愁,什麼夜色,都飛到九宵雲外去了,連靠著的水泥欄杆也無關緊要了,我隻是用手撫摸那痛處,慢慢的撫摸著,直到它突起,然後變成掐,最後用撓,直到能夠忍受為止,於是這一夜的靜思,我得到的便隻有這蚊子叮的一口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那印記還在,我便確定我去過長興島了。
而這島給我留下的印記還不隻這一點,樓下早上五點鍾便開始不安靜了,村裏的阿媽阿叔背了大筐,小包,齊齊的占住了馬路兩旁,叫嚷些什麼我自然是聽不懂的,但他們賣的青菜果食,我是全都認識的,每個人的產品種類都很多,然後數量卻很少,至多的燒菜可以有五六盤,少的要到別家湊一湊才能夠有一盤,瓜果之類也可以數得過來,但是無論多少一定童叟無欺,但若少給一毛是絕對不肯的,若是一元九角,本應找回的那一角你不要了,便也一定會對你千恩萬謝,若是賣物還多,你拿了十塊錢,買了八塊錢的東西,餘下的兩塊你要是不強硬的要回來,他們是一定要再加進兩元湊足十元才肯罷休的。可以說強買強賣,但當今的社會,用樸實來形容他們應該更為準確一些,至少沒有拿半斤當八兩的價錢來賣給你吧,也沒有一年漲價四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