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來得很快。
幾乎是在罪贖軍占領苜國王都的次日午時,自苜國王都的東南麵和東北麵,無數的敵人,就出現在了城牆上,楊秀花的眼中。
“這得有十萬人了吧。”看著那烏泱泱的敵人,被楊秀花任命為臨時罪贖軍裨將的賈平,吞了口唾沫,語氣都有些顫抖了:“我們真的能守住這城嗎?”雖然身為罪贖軍,各種上過多次戰場,但他從沒有想過會有今日這樣的時候,以萬餘人抵禦數倍的敵人,但盡管他被敵人的數量震住了,腦中卻沒有逃離這座城的想法。
在賈平的眼中,敵人隻能看到頭,看不到尾,而且裝備精良,有騎兵,有重甲兵,有昨日他們遇到的那些藤甲兵,也有很多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的軍隊。
“不用擔心,按照安排來做,敵人不可能全部攻城的。”楊秀花更為沉穩,她望著那烏泱泱的敵人,心中非常清楚,敵人有許多是不適合攻城的軍隊,真正攻城的,是那些輕裝的敵人,而那些敵人,就她眼中看到的,大概隻占敵人的一半左右,這樣罪贖軍守城的壓力就小了許多。
烏泱泱的敵人來得非常快,幾乎是轉瞬間就來到了城外,將整個城包圍了起來。
“注意防守,絕不能讓一個敵人爬上城牆,一定要堅守到陛下的大軍前來。”楊秀花在看到敵人將城包圍之後,立刻讓自己的親衛去其它城牆去傳達自己的話。
“小心,箭襲!”在親衛剛派出不久,一道淒厲的喊聲就傳到了楊秀花的耳朵裏,她立刻望城牆外望去,隻見敵人並沒有紮營,而是派出了弓箭兵,聚集在城牆下,向城內射箭。
“小心箭襲!”楊秀花怒吼著重複了一遍,立刻抄起了腳邊的一個厚木板,躲在了女牆下,讓木板蓋在自己頭頂。
隨著箭襲的叫喊傳遍城牆,無數的木板舉了起來,仿佛給這座城的圍牆加了木頭蓋子一樣。
這些木板,都是城內百姓民居的門板,而且是特地挑選出來的厚實門板,就是為了防禦敵人的箭矢的。
躲在門板下,沒過多久,楊秀花就感覺到了頭頂的門板傳來一陣陣的衝擊,鐵質的箭頭擊打在門板上,傳來十分沉悶的聲音,耳邊也聽到了無數慘叫聲,那是一些箭透過門板間的縫隙,射中了一些倒黴的罪贖軍士兵,還有的是因為門板被射穿而被箭射中了發出的慘叫聲。
箭雨下了足有一刻鍾的時間才停下,楊秀花都感覺頭上舉著的木板重了許多,她用力把門板斜開來,剛想探頭去女牆口處,望望城外的敵軍動靜,耳邊再次傳來罪贖軍士兵的叫喊聲。
“箭襲又來了!”
這喊叫讓楊秀花縮回腦袋,然後繼續躲在門板下,低聲怒罵:“箭不要錢的嗎?”這每一支箭都是鐵質箭頭的,圍繞全城的箭襲,不知道會消耗掉多少箭矢,即便是周國也不敢如此浪費,但這吳國和齊國卻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連續對城內箭襲,真的如下雨一般。
“咚!”“噹!”
接連兩聲,讓楊秀花感覺到有東西擊打在自己肩膀處,她順著聲音望去,發現自己頂著的門板被一支箭射穿了,鐵質的箭頭射在了她的護肩上,但並沒有射穿。
楊秀花看到那箭頭,與周國的箭頭幾乎是一樣的,都是棱形帶倒勾的,拔出時會卡在骨頭和肉上,非常歹毒,而且箭上的血槽也會讓傷口一直流血,無法快速愈合,這在這個醫療條件極差的世界中,中了這樣的箭,基本就算是死定了的。
第二陣箭襲比起第一陣箭襲,時間要短一些,不管是吳國和齊國,即便再有錢,也不敢將箭矢全部耗費在這裏,畢竟這城中隻有周國的先鋒部隊。
等到第二陣箭襲結束,楊秀花探頭向城外看去,發現敵人的弓箭兵全部退回去了,而許多敵軍抱著攻城梯向城牆跑來,更有與牆同高的攻城樓車緊隨其後緩緩向城牆靠近。
楊秀花在看到敵人的弓箭軍退下後,立刻掀翻了擋在頭頂的門板,大聲吼道:“敵人攻城了,不要讓敵人上城牆!”門板上插滿了箭,密密麻麻的,甚至還有幾支箭已經將門板通了幾個洞。
幾乎是在楊秀花怒吼時,無數的攻城長梯搭在了城牆上,那長梯盡管是斜著搭的,仍然比城牆高不少。
楊秀花的麵前就由一架長梯搭著,但她並沒有立即去推翻麵前的攻城長梯,敵人還沒有上長梯,這時將長梯推下,敵人會再次將長梯搭上來的,隻有等敵人上到一半時再去推,才可能讓長梯上的敵人摔下去時,或摔死或摔傷,減少攻城的敵人,而當長梯占滿人時,是非常重的,光靠人力無法推開。
“倒金汁!”楊秀花在等著敵人爬上長梯時,讓一些士兵將早已準備好的,裝滿了金汁的大鍋,向城牆邊,特別是那些長梯的地方推去,緩緩向外傾倒。
無數的敵人瘋狂的向著城牆上爬上來,楊秀花甚至看到了昨日那難纏的藤甲兵:“他們都不打架的嗎?”她低聲罵了一聲,她已經知道那藤甲兵是吳國的軍隊了,但此刻居然與齊國的軍隊一起攻城,這讓她無法想象,畢竟在幾個月前,兩國還是處於敵對的,這些藤甲兵一定殺了不少的齊國士兵,而此時他們卻是這麼默契的配合,仿佛他們之間沒有仇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