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齊嚴卿,本市的納稅大戶,在今天被公安局以涉嫌販賣毒品正式拘捕。而原本同他交好的朋友如今也早早撇清了關係,就怕惹來一絲麻煩。連父親的摯友葉銘,亦如此。
父母皆是孤兒,母親在我年幼時亡故。此時此刻,忽覺大千世界無我可依靠之所,真是悲哀。
雖說從風光無限的富家千金轉變成犯罪嫌疑人的女兒,其中落差我卻毫不在意。我隻在意父親如今的處境,我隻想一家人要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家,一點一豎一橫折,房子下麵養小豬。還要有爸爸,有葉向遠……
4
“齊妙妙,我喜歡張韻。”薔薇花開得最繁盛時,葉向遠笑著對我說,眼角眉梢都帶著情。
“嗬嗬,小遠子的春天來了。”我打趣他,想彎唇角卻怎麼也做不到。
葉向遠認真盯著我看,一字一句說:“齊妙妙,張韻說她不喜歡別人叫我‘小遠子’。”
“哦,我知道了,葉向遠同學。”仰起頭,明媚的陽光穿透花藤間隙照在臉上,酥麻的感覺遍布全身。一陣風吹過,花瓣輕輕擦過我的手,又落向地麵。
盛夏天微涼,我想。
識時務者為俊傑,葉叔叔一家要同我家撇清關係合情合理,畢竟涉及到父親的案子,早已鬧得滿城風雨。
可是,我的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會說:“齊妙妙此人,安於現狀,無誌向抱負,懶得一塌糊塗。”他還會繼續說:“可她永遠是我最珍貴的寶貝,我要寵她一輩子。”
“齊妙妙,不想笑就別笑了,你笑得真的很……猙獰”花藤下,徐默簫像隻花妖。薔薇花瓣映在晶瑩剔透的臉上,像一塊精雕的美玉,散發溫潤光華。
“師父,你嘴真毒。”我淡笑,很感謝他的好意。如今同窗們幾乎都知道我家的事,他還一如既往的指導我學習,我很感激。“我沒事。”
隻不過,從今往後,齊妙妙隻是一個人,孓然一生。
“好,既然沒事,那就趕緊回教室複習。馬上要期末考試,你可別丟我臉。”徐默簫捏了捏掉落手心的花瓣,抬頭一本正經的對我說。
看他揮一揮手不留一片雲彩地走掉,我俯身從花藤下撿起一本書,衝他大喊:“唉師父,你東西沒帶!”
“送給你的,齊妙妙。”徐默簫回頭,肩上還餘一瓣薔薇花,而他的臉上似乎帶著笑,我竟聯想到“驚才絕豔”四個字。
“小王子。”我輕聲念出封麵上的三個字。
“如果你愛上了一朵生長在一顆星星上的花,那麼夜間,你看著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象開著花。——《小王子》”第一頁,用行雲流水般的字體寫了這樣一段話。
如果你愛上一朵花兒,那麼無論何時,你都會感覺到幸福。可是徐默簫,我已經失去這朵花兒。
“齊妙妙,今天放學後有時間嗎?”徐默簫在本子上寫到,我倆如今是同桌,傳字條很方便。
剛想寫“有”,想到有幾天沒去看父親了,於是寫:“今天要去看爸爸。”
“一起吃晚飯,我請客,吃完送你去。”徐默簫的字真好看,我呆呆地觀察。
“師父,你的字真好看。”我想到什麼就寫什麼。
“我教你寫。”這次他直接說出聲,一隻手伸過來覆在我寫字的手上。我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一聲低呼:“徐默簫……”
回頭,班長李玨驚訝地看著我和徐默簫,她的同桌葉向遠直直盯著我。
“齊妙妙,要專心。”徐默簫低語。
5
生日快樂,齊妙妙。
吃完飯路過隔壁的西點屋,徐默簫買了塊芝士蛋糕送給我。
“你怎麼知道?”我詫異他怎會知曉我生日。
徐默簫輕笑,像看白癡一樣看我。“隻要想,就能知道。”
隻這一句話,我毫無預兆地掉下淚來。隻要想,便能知道。可是徐默笙你不知道,大千世界,除了一個齊嚴卿,再也無人在意齊妙妙的生日。
六月,薔薇開得正盛的季節,齊妙妙出生在那個浪漫的季節。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朵花。齊妙妙,你也會有。”說完話,他像變戲法一樣從校服口袋裏拿出一朵薔薇,對我講。“這是屬於齊妙妙的花兒。”
眨眨眼,我伸手奪過他手裏那朵焉巴巴的花兒,終於開心的笑了。
“謝謝你,師父。”
徐默簫執意送我去見父親,無視我健壯體魄。意外的是他居然同父親相談甚歡,當然大部分是聊我的學習,畢竟有他這樣一部戰鬥機在,拖拉機也能戰出高水平。父親果然很感謝他,“我們家妙妙,是我的心肝寶貝,她人又懶又笨,同學你要多幫助她。”
見徐默簫絲毫無喧賓奪主的意識,我趕緊插話進去,再不說話時間就到了唉!
“老爸,你一個人要注意身體,一定要快點回家。家裏隻有妙妙一個人,老爸……”本想說些開心的事,卻不知一開口就煽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