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3)

易素定定地看著麵前的,直看得對方不自地扭過頭去,“一早就知道了?”

範卡鬆了顆領扣,歎氣,“這醫院效率不高,檢查報告剛出來。”他遲疑了片刻,說,“以為早就知道,畢竟都三個多月……”

三個多月。

她閉上眼,滿懷忿恨地往後一仰,後腦勺撞擊牆壁發出空洞的聲響。範卡趕緊將手伸長卡中間,“再撞就真成傻子了。”

她恍若未聞。許慎行處心積慮、大費周章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他不僅僅滿足於將她留身邊,他還要用血緣將她永遠束縛住,再無法逃脫。而她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每每見他失望神色便暗自竊喜。她所有的一切都被他裭奪殆盡,他怎麼還能指望她會心甘情願為他生兒育女?

隻是她再小心謹慎也敵不過天意弄,這次逃離她所付出的代價何遠遠超過預期。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後麵還會發生什麼。

範卡見她麵色慘白,也有些擔心,“別多想,醫生說現情況還算穩定,隻要多多休息就好。”想了想又安慰道:“其他的事不用操心。這還有十來天的假,總會幫安置好了再走。再說,這兒還有幾個弟兄,他們都會關照的。”

易素一言不發。

範卡覺得她這情況有些不對,雖然孕婦的情緒多變,但她現這模樣可不是單純的鬧別扭耍小性子。結合郝炯說的情況,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客串一下心理輔導。可惜的是易素沒有給他發揮口才的機會,先一步開口說道:“謝謝。不過現腦子有點亂,能讓單獨呆一會嗎?”她笑得有些恍惚,“向保證,絕不會不告而別。”

“那好。就外麵,有事叫一聲就成。”他麵上掠過一絲擔憂,略略猶豫後還是說道,“素素,別鑽牛角尖。凡事想開一些,這世上沒解決不了的事。”

的確,隻要能下決心,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她的視線掠過虛掩的房門開始漫無目的地遊蕩,最後停留窗台上的那株萬年青上麵。大約是疏於照料,萬年青的葉子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灰,十分無精打采。她的處境也和它差不多,一樣的灰頭土臉。哪怕知道生存艱難,卻還是得活下去。

她忽然想起父親快去世的時候,已經病得脫了形卻還是拉著她的手,說:以後爸爸不,要好好過。她那時與許曉安姐弟的爭鬥已經趨於白熱化了,但父親麵前卻仍然保持著表麵客氣。

許曉安牽著兒子站她身邊,以帕掩麵低低哀泣。易俊瑋,她的弟弟不過六歲大。他還不知道什麼是生離死別,也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覬覦的令巨額財富的主。他的母親,他的舅舅正以他為籌碼,對如日中天的易氏虎視眈眈。

易素知道父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幼子。這是他的老來子,他一直視其為珍寶。出於對許氏姐弟的防備,她一直無法喜歡上這個弟弟。倘若借著易俊瑋這張牌,許氏姐弟的勢力不會短短時間內得到迅速擴張。她也不至於每日疲於奔命,處處小心應付。

她其實是有些恨他的。

但那天易仲棠病危時,一直母舅弗照下與她保持著距離的易俊瑋忽然拉住她的手,問:“姐姐,爸爸是不是病得很厲害?”

易俊瑋有十分漂亮的五官,眼眸清亮而幹淨。他肉乎乎的小手手心滿是汗水,粘粘地印她掌心。她低頭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手腕上的脈搏忽地跳動幾下。

這本該是她血濃於水的親,可是她甚至無法給予他一個真心的擁抱。

易仲棠去世後許曉安動作頻頻,她顯得比許慎行還要急不可待。可笑的是她的手腕遠不如許慎行,連著幾次被她還以顏色,險些下不了台。許曉安的伎倆對她來說不值一提,她的對手隻有一個。

而那個男卻是鮮少與她正麵交鋒,偶有幾次被她抓到短處正欲大力撻伐的時候他總能虛晃一槍,最後全身而退。越是這樣,她便越是窮追不舍。太過心急焦慮的後果是一腳踩進他早設好的陷井,她轉眼間便失去了兩個得力的副手。

她氣急敗壞地找他理論,可沒料到易俊瑋會他的辦公室。易俊瑋端坐他膝上正玩電腦玩得不亦樂乎,見她進來便嚷嚷道:“姐姐姐姐,快過來看打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