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車匪路霸(1 / 2)

當天的日食讓眾人深感不安,別說是張永德了,就連常思也勸郭煒一行取消往晉陽的行程,更不要去邢州了,幹脆就在潞州等著張永德巡檢澤潞結束,再一起返回東京。

這郭煒如何肯答應,雖然曾經的曆史中張永德在潞州是安全的,但是天知道當時他是如何得知小皇帝劉承祐給常思下了殺他的密旨,又是如何安全地麵見常思將其說服的,這些都不知道,怎麼敢保證自己留下來以後曆史會照著原樣走一遍?

很顯然,前世所知的曆史裏麵,宜哥是待在郭府沒動的,而現在自己跑潞州來了,用曆史穿越界的俗話來說就是自己已經“撬動了曆史的車輪”,既然不能保證車輪沿著原先的車轍,那麼就該萬分小心才是,不然要是車輪碾自己身上了咋辦?

君子不立危牆,潞州肯定是不能待的,其危險程度僅略遜於東京,而且今後進驛館也不能聲張自己的身份,隻用驛券含糊過去——至少在出河東之前是這樣,這河東節度使可是小皇帝劉承祐的親叔叔劉崇。

不過這些心思顯然是無法對人言的,用後世的唯物主義哲學對付日食恐慌也是笑話,好在郭煒的急智不錯,古人的日食示警迷信也不會說適用於芸芸眾生,郭煒當然是宣稱自己一行根本就沒資格上史書,這日食很顯然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或許是這個說法讓張永德等人稍稍安了些心,也或許是郭煒的堅決態度讓他們不能強硬阻止,總之,乾祐三年十一月初一的日食並未終止郭煒的晉陽之行,它隻不過拖延了半日行程,當天午後郭華郭煒共乘一車,在兩名家將的護衛下出發了。

一如郭煒預料,日食果然沒有那麼可怕,他們這一路上相當順利,潞州到晉陽隻用了四天,沿途還走馬觀花地注意過太平驛、梁侯驛、昂車關、石會關、團柏穀、晉安寨等重要戰場,十一月初四晚趕到晉陽的時候,離冬至還有兩天,於緊湊的行程當中得到了一整天的休息時間。

十一月初六,己巳,日南至,帝禦崇元殿受朝賀,仗衛如式。

這一天,郭華郭煒則在晉陽西郊郭簡的衣冠塚前憑吊。

郭威的父親郭簡出任順州刺史未幾,便被幽州劉仁恭破城,落得個屍骨無存,這時候郭威才三歲,其母王氏隻得在晉陽郊外立了個衣冠塚。才沒過幾年,郭威尚不滿五歲,王氏又因為哀傷過度去世,就於郭簡的衣冠塚旁合葬,可憐唐末以來河北軍閥混戰不休,郭氏家鄉邢州堯山的祖墳已經無處可找,這時候才勉強有個慎終追遠之處。

次日,一行人早起繼續趕路,這回則是一路向東,途經鴉鳴穀之後便遇上了綿蔓水,然後就一直順著綿蔓水的流向向前,在通過承天軍以後進入了太行山八大陘中最出名的井陘,這井陘的出名,便是因為其屬於無數兵家進出爭奪的戰略要隘,更有許多膾炙人口的著名戰役發生於此,其中最出名的估計就是井陘東口發生的背水之戰。

因為自然條件的限製,井陘驛道險仄難行,太行山裂穀兩邊的石壁峭狹,道左則是湍急的綿蔓水,驛道最窄處甚至車不能方軌、騎不能並行。幸好這時候驛路上人煙稀少,而且多半都是普通商旅行腳,遠遠地見到了郭煒等人的車馬,識得是官府的驛馬,便早早地就避讓兩旁,總算是沒有耽擱他們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