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西京留守出缺?(1 / 2)

東京城就是這樣平凡而又熱鬧,其中充滿了生活氣息。在這種平靜中轉眼間就來到了十一月,已經是一年之中的仲冬了,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充滿了暖意。殿前司東二班都知楚白領著一班殿直環廣政殿肅立,臉上卻被曬得露出了一絲懶洋洋的神情,這種每日輪值帶頭站樁子的生活,他還沒有能夠充分適應,在跟隨郭煒之前,做個普通殿直還真沒有這麼拘束。

廣政殿中,郭煒正在伏案工作,擺在案幾上的那一堆文書之中亟待處理的奏章其實並不多,多的卻是錦衣衛巡檢司交上來的大量報告。

自從八月裏的那次大封贈之後,朝政就逐步轉入了簡單瑣碎而又重複的日常狀態。而在十一月初由王樸撰諡冊文、王溥撰哀冊文將世宗郭榮葬於慶陵,並且以貞惠皇後劉氏袝葬以後,整個喪事也基本上告一段落,之後就隻剩下周年的小祥祭、兩周年的大祥祭和結束的禪祭了。

樞密院自此以後就再也沒有拿移鎮或者出某個禁軍將校為刺史、團練使、防禦使、節度使的事情來煩郭煒了,在這段時間裏麵的大事也就是九月二十四的天清節沒有了,當朝皇帝誕辰十一月十七被定為天壽節。不過十一月十五的冬至和兩天後的天壽節,郭煒都沒有禦崇元殿受群臣朝賀,隻是讓百官奉表而已。

隻是政事堂倒還有些依序遷轉官階的奏章,眼下這份奏章就讓郭煒犯了難。

江南既然已經歸附,有常設的進奏院在東京辦公,每逢歲末年初,朝廷也要派使者去金陵問候。政事堂諸宰相認為端明殿學士、兵部侍郎竇儀學問優博、風度峻整,以宿儒有執守、有大臣體,適合出使江南。

這竇儀是故太常少卿、右諫議大夫致仕竇禹鈞之子,二十多歲就中了進士,曾經長期為後晉侍衛親軍都指揮使景延廣的掌書記。以後曆朝任官遷轉,竇儀做過知製誥、翰林學士、禮部侍郎權知貢舉,直到現在的端明殿學士、兵部侍郎,在郭榮親征淮南的時候還曾經判行在三司,各方麵確實都是不錯的。而且看他的兄弟幾個都很不錯,像竇儼、竇侃、竇偁、竇僖,都相繼登科,時人號稱為“竇氏五龍”,竇儼就是給郭榮撰擬諡號、廟號的那個翰林學士、判太常寺事,竇侃現在是起居郎,由此可見竇家的家風甚嚴。

光是看竇儀的履曆和考銓,那確實是很適合出使江南的,無論是學問、樣貌風度還是臨機處置,都挑不出毛病來。可是……竇儀現在是判河南府兼知西京留守事啊,現在要是把竇儀派去做使者,很明顯今後就是要奉詔入朝的了,這洛陽不得再派個大臣過去?

說到底還是想把襄州節度使向訓換到洛陽做河南尹和西京留守,然後又是邢州節度使王仁鎬去襄州,讓李繼勳去邢州做節度使了。隻不過這一次不是那麼直接地提出來這種大規模的移鎮,而是稍微迂回了一下,先把洛陽的守令給空出來,之後等著郭煒主動來跳坑?

不過郭煒現在對大部分的文臣還都不怎麼熟悉,不接受政事堂的提名又該怎麼辦?他們換一個提名就會沒有坑了嗎?現在的這個坑自己還能看得明白,若是換個坑說不定更能迷惑人,更何況前麵已經是駁回過樞密院的一次表章了,再屢屢駁回顧命大臣們的意見也不是個事。

還是要想好兩全其美的辦法,政事堂的宰相不見得就參與了什麼密謀,或許隻是有人進行了一次恰到好處的推薦呢。

下圍棋的時候,如果棋手對某個局部的變化感到迷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應手的情況下,那麼就可以暫時不去應,先換一個局部去下,前麵的局部等著出現自己看得懂、能夠把握的局麵時再去著手,這也算是一種策略。同樣的,眼前這份奏章也不算急務,放上一兩天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郭煒決定暫時擱下這份奏章,先收起來放到了懷中,然後再翻翻錦衣衛巡檢司的報告,看換換腦子以後能不能換來思路上麵的突破。

逐次翻開錦衣衛巡檢司的那一堆報告,郭煒慢慢地審閱琢磨著……

對於郭榮在身後任命王著為相的打算,範質是反對得最激烈的,雖然當著郭榮的麵都沒有作聲,打宮中一出來的時候就是範質明確宣言反對。再看看其他人,好像都是在範質發出宣言之後才表示讚同、附和,並沒有像範質那樣大張旗鼓地反對。

這個倒是在意料之中,宰相裏麵就屬範質最喜歡攬權了,而且性情清廉狷介,看不得一個醉鬼和自己同列很正常——雖然王著僅僅是稍有些好酒,遠遠談不上是醉鬼,可是在範質的心裏和嘴裏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