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閱兵西郊(1 / 2)

東京城的西郊,在外城的城牆以西是一片曠野,因為連年的征戰早已成為無主之地,很久以前就被劃入了皇莊。當年郭威在放免皇莊土地的時候,因為這一片曠野已經被拋荒了多年,其間並無佃戶耕作,實在是分無可分,也沒有分下去的價值,就把它給留了下來。

隨著郭榮大舉興建東京外城,並且大力疏浚東京周圍的河道,這片曠野又成為了建築垃圾與河泥的填埋場,加上離得外城的城牆又很近,再要重新開墾耕作多有不便,這塊地方也就一直這麼廢棄著。不過清理城池街道的下腳與從汴水河底挖出來的河泥倒是肥沃得很,這些雜物臭烘烘胡亂地堆在這片曠野之中,幾年過去臭氣基本上是散盡了,雜樹野草卻在其上長得非常茂盛,因而也成了狐兔鳥獸的樂園。

在這樣一個隆冬季節,豐茂的野草早已經枯黃,各色雜樹灌木也凋零得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枝椏,春夏時節活躍的鳥獸更是藏得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幾天的大雪一下,野地裏就像是被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隻是隱約可以看出其間的地勢起伏。

駐紮在京師的禁軍就是選擇了這麼一處地點搞起了冬練三九,當然,夏練三伏差不多也是集中在這裏的,除了在演習水戰的時候會去一下金明池。

曠野的東麵,東京外城的西城牆巍然聳立,萬勝門正對著中間。

在這片曠野的南麵,汴水自西向東引黃河之水從西水門流入東京,過了汴水再往南,就是新近開鑿的金明池。

在這片曠野的西、北兩麵,則是金水河在平原間逶迤而過。

金水河的上遊即京水,京水發源於鄭州西南滎陽黃堆山,源頭是山泉,本來是位於汴水之南,絕沒有跑到汴水之北的道理。隻是右領軍衛上將軍陳承昭在受命疏浚五丈渠的時候,因為五丈渠的水源不足,這才專門開鑿了一條金水河,自京水引水過中牟,河渠以西南至東北的走向抵達東京西麵以後,在汴水上方架設了一個透水槽,使經過金水河流入的山泉水可以順著透水槽跨過汴水。

金水河跨越汴水之後,就在這片曠野的西麵斜斜地繞了一個彎,然後在曠野的西北方向折而向東,最終入城彙於五丈渠。

禁軍的練兵場就是東京外城的西麵城牆和汴水、金水河圈起來的這麼一片曠野,在這裏有河流溝渠,也有高牆城壕,曠野之中有亂石土堆構成的山包,也有寬廣的平地,正是一處演兵的好地方。

為求操練足夠逼真,除了在臨時紮營的平地周圍,禁軍甚至都沒有對這片曠野進行過任何的清理,營地裏麵固然是十分的平整幹淨,出了營地沒多遠則還是一片雪地,而且有幾處操練頻繁的地方已經被踩得汙七八糟了。

迎著初升的朝陽,營地中的各部禁軍全都被拉了出來,在野地裏排成整齊的隊列,麵朝東京城的方向靜靜地等候,隻因為今天皇帝要來親自校閱禁軍。

“聽說了嗎?好像朝廷又要對哪裏開仗了,官家今日來校閱俺們,除了看看在三九天裏練兵的成效,也是為了挑選將要出征的部伍,也不知道到時候俺能不能被選中,再去前方搏幾分功勞。”

“咋的了,你在顯德八年跟著官家北伐幽州,就沒有撿著啥功勞?哪裏要到現在又急吼地想去搏功名。”

皇帝的車駕還沒有到,禁軍的隊列雖然排得整齊肅穆,卻也禁不住其間的竊竊私語,隻要底下人不是在大聲喧嘩攪亂了行伍,指揮使們也不好厲聲叱責。

“嘿,自打北伐幽州以後,俺們都有一年多沒有動過刀兵了,俺的手可又開始癢癢了。再說了,在幽州的那一戰裏麵,高粱河一仗的功勞是最豐厚的,可是那些功勞全都歸了殿前軍和錦衣衛親軍,俺們侍衛親軍負責的是攻城,結果幽州又是契丹守將主動獻城的,功勞分不到俺們多少,大家夥都沒有得到多少升賞。”

“你還說呢……別不知足了,你好歹也出征了好多次,淮南、幽州都有你的份,從一個應募的小卒到一個都頭,升得可不算差!咱倒好,打過了高平以後,就是圍了一下太原,再有第一次征淮南,後麵就全是在東京留守了,高平之戰後升的副都頭,現在也不過是個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