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南國秋山(1 / 2)

九月的衡州,雖然也是深秋,其間的景象與燕山卻是大為不同。衡山上的林木依然蒼翠,山野之中的荒草也絲毫不見枯黃,隻是雨水比起夏季來已經稀疏了許多,由此還可以看到一點秋高氣爽的感覺。

田漢瓊和秦再雄已經奉旨回到了湖湘,一個去了錦州,一個去了辰州,他們的這種刺史與內地那是迥然不同,可以自辟吏屬,自練士卒,當然,一州的租賦也都歸他們自己留用。

也正是因為這樣,田漢瓊和秦再雄把當初隨他們一起投武平軍的族人全都帶到了錦州、辰州去上任,隻有兩個人的兒子留在了東京,在郭煒的身邊做一個殿直。當然,這樣的待遇還是相當優厚的,尤其是與靳承勳這些禁軍的遺孤一起進入武學,無疑說明了郭煒對二人的器重。

有了田漢瓊和秦再雄的任命,再加上彭允林、田洪贇等人的歸順,五溪蠻至少在短時間內可以和湖湘的漢人州縣相安無事,潭州防禦使何繼筠得以騰出手來,開始具體落實郭煒關於“收回嶺北馬氏故土”的交代了。

所謂的“嶺北馬氏故土”,也就是指的桂陽監和郴州了,這兩州地處五嶺以北,與南漢隔著五嶺,交通、增援都多有不便,正可以擇機攻取而不致引起與南漢的生死大戰。不過這兩個地方身處萬山之內,湘楚上遊,這樣的地勢,周軍臨時部署在湖湘的水軍和馬軍都是暫時用不上的了。

正好荊湖後方也還沒有完全安定,仍然需要有精幹的快速部署部隊保持震懾,故而以侍衛親軍龍捷左廂第四軍為基幹的馬軍就留在了朗州,由朗州團練使王繼勳和新任軍都指揮使史延德共同指揮,負責譚、朗的防禦;而水軍和侍衛親軍虎捷右廂第五軍則留在了嶽州,由嶽州刺史趙延勳和新任軍都指揮使張萬友共同指揮,維護這一地區水路的安全。

而帶著詔旨趕赴潭州的引進使丁德裕,則作為新成立的南麵行營的兵馬都監,督促著南麵行營都部署何繼筠大舉抽調、集結各州的兵力,配合侍衛親軍虎捷右廂第四軍,分道前往衡州會齊,之後再會合南麵行營都虞候、衡州刺史張勳的部隊,一起向南攻擊郴州。

進攻郴州和桂陽監,不外乎通過與這兩個地方緊鄰的道州和衡州,不過道州遠在潭州的西南、桂陽監的西麵,大軍選擇走道州明顯是繞路迂遠;而衡州則是在潭州的南麵、郴州的北麵,駐紮在潭州的大軍前去攻打郴州和桂陽監,選擇衡州這條路乃是當然之舉。

不管是先進攻郴州還是先進攻桂陽監,相信南漢守軍都會往一處集中;而不管是先打下來郴州還是先打下來桂陽監,都是必須首先擊垮南漢守軍的主力,那麼另一處也是唾手可得。

到了九月二十日,攻擊部隊終於齊集衡州,有新任軍都指揮使李漢超指揮的侍衛親軍虎捷右廂第四軍,再加上從潭、朗、澧、嶽、衡、永等州抽調過來的州郡兵,兵馬合計共有萬餘,又從潭州、衡州等地征發丁夫數萬隨軍轉運,隨後,周軍就攜帶著大量的攻城器具,浩浩蕩蕩地開赴郴州。

衡州到郴州的官道距離三百裏,旁邊的耒水可通小船,有耒水的船運輔助,雖然攻擊部隊輜重甚多,一路上的行程卻委實是不慢的。

隻是大軍的行軍速度再怎麼樣迅速,那也還是比不過當地的斥候,哪怕這些斥候都是徒步,而且還需要避開官道翻山越嶺。

“報!大帥,兩天前,數萬周軍自衡州出發,沿著耒水直撲郴州而來,依其行軍情勢來看,在三天內必到。據屬下遠遠地看過去,周軍行列中的攻城車、雲梯這些東西都很齊全。”

在郴州的刺史府衙,南漢軍的斥候正在向刺史陸光圖彙報軍情。

南漢郴州刺史陸光圖,出身於南漢的將門世家,其祖父陸東升是後梁靜海軍節度使、南海王劉隱的裨將,劉隱死後,劉隱之弟劉稱帝建立南漢,陸東升為兵部侍郎;在陸東升之後,陸光圖的父親陸昂官至桂州刺史、領靜江軍節度使。

陸光圖以顯貴之後入仕,一直做到了閣門副使。後來因為劉鋹寵任宦官,其他官員都求著入知內侍省,而陸光圖卻以此為辱,所以屢次請求外任,終於惹惱了劉鋹。

劉鋹惱火歸惱火,但是又不好拿這種顯貴之後怎麼樣,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要把陸光圖發派到極邊窮荒之地去,如此方能解恨。而南漢的疆土嘛,當時的極北之地就是郴州了,在劉鋹的心裏麵,這郴州肯定就是最邊遠蠻荒的地方啊,那就好,於是陸光圖就到了郴州做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