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舊識(1 / 2)

有人往她臉上潑了冷水,一個激靈她幽幽轉醒,一睜開眼就看到幾張晃動的臉。窗外天色未明,屋子點著燭火,窄小的牢房內光線將幾個人的身影映襯的格外猙獰。

“虎哥,這女人醒了!”

這個聲音她認得,就是剛剛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說話聲音像炸雷一樣粗魯的男子。看他的樣子更是活像三國裏的張飛,皮膚本就黝黑還滿臉的絡腮胡。

“問問她來這裏是做什麼的?”

“她好像是個啞巴。”

“啞巴有什麼用,就算不是我們要找的蒙古細作也和他們關係匪淺。”

“殺了她嗎?她肚子是真的。”

幾個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個不停。牢房內陰深狹小,聲音在走道的盡頭不斷的回響,有了一種怪異的恐怖氣氛。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她揮動著手推開了身邊的人,對著端坐在中間的,被人稱為虎哥的男子比劃著指著自己的喉嚨。

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虎哥一定就是他們的首領,他身上穿的是似乎是官府的衣服,應該大小是個官。他身邊的幾個也是穿著統一的衙役的服裝。這麼說來他們應該是大宋的官兵,她被他們當成蒙古奸細抓到這裏。

“她被點了啞穴。”虎哥聲音平靜,但一開口大家都安靜了下來。他的聲音低沉很有一股威懾力。

月容使勁地點點頭。終於有人知道她的為難之處啊,簡直快要熱淚盈眶了。

很快就有人上前給她解開了穴道,能開口說話的第一句就是:“我不是蒙古人派來的細作,我是漢人。”簡單明白地表明了身份,又將如何借用商隊的馬車去臨安等情況詳細說了。隻求這些人能夠理誌些保全自己的性命。現在正是大宋和蒙古交戰的關鍵時期,蒙古細作這樣敏感的身份是死定了,所以一定要解釋清楚撇清關係。

“我們怎麼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可是聽王二狗說她們幾個在一起又說又笑還一桌吃飯。”

“就算不是細作,可和蒙古狗親近的都不是好東西!”

“就是,就是,蒙古狗殺人無數。我們發誓要殺光蒙古狗奪回被占領的土地。”

又是一陣群情激昂,月容心往下沉,這些人被仇恨蒙蔽了理誌,沒有抓到巧娘等人,她很有可能成為他們泄憤的目標。

“你剛才說你姓沈,落霞鎮人氏?”虎哥微眯雙眼,將眼前的女子仔細打量了一番。臉色蒼白不掩嬌豔容貌,身子瘦弱唯獨隆起的腹部看的出是個孕婦,眼中略有恐懼,還不算慌亂。算有點膽識麵對他們這一夥人沒有哭哭啼啼地示弱。

月容點頭。

“落霞鎮沈山,你可認識?”虎哥接著又問,語氣中帶著些迫切和期待。

“正是家父。”沈山離世之前在江南一帶算是小有名氣,難不成眼前這個叫虎哥的人認識沈月容的父親。

“你——你是小月?”虎哥拍了桌子站了起來,一臉的不敢相信。顧不上周圍人疑問的目光,他站在了月容的麵前仔細看了看,幾年的時間小孩子的模樣是改變了些,可也是在當年的基礎上長大了些,眉眼卻是依舊明媚的。難怪他剛剛總是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鄭虎臣啊,你爹的生意搭檔,小時候你總是叫我虎哥哥的!”一時激動就一把握住了月容的肩膀。

月容愣了愣,遇上了舊識?還‘虎哥哥’?趕緊解釋:“小時候落水得了場重病,就失了記憶。”

“落水?就是那一夜——”鄭虎臣神色一變,硬生生地閉上了嘴巴。

月容心中一動,覺得詫異,他剛剛說了一句,‘那一夜’指的就是沈山夫婦被強盜圍困被害身亡的那一夜吧!她沒有那一夜的記憶,醒來就是被人從水裏救上岸。難道他當時也在場?那他是幸存的目擊者還是強盜的共犯?隻是此刻危急未除,也不好追問。

“我沒了記憶,後來才聽人說爹爹所帶的貨船被劫,爹爹和娘親也——”說著假裝掩麵哭泣微微掙脫了鄭虎臣的手:“我真是命苦,從小沒了爹娘,以為嫁了人就可以過安穩日子誰知道前些日子家裏被一把火燒了,婆母也死了,娘家的哥哥被征兵,我一個婦道人家無處投靠隻能去臨安找我家官人。”

“小月放心,既然碰上我了自然要照顧好你。”鄭虎臣拍這胸脯信誓旦旦。

“多謝臣虎大哥。”月容擦了擦眼淚,嬌柔地道了謝,一副標準的柔弱婦人模樣。順水推舟,順勢就解了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