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三十五·變故
楊雁回和俞謹白逛廟會的事兒，鬧得動靜有些大，自然也不大可能瞞得過一班同僚。
俞謹白每日裏去前頭衙門辦公，或者查考軍備，督促練兵，倒也還好，沒人敢惹事惹到他頭上。畢竟大家都是武將，不像文官那麼愛耍嘴皮子。況且俞謹白這麼個年輕氣盛的後生，又是蕭桐的義子，真惹毛了他，他真犯渾將人揍一頓，那還真不好收場。
楊雁回那邊兒，便沒有這麼輕鬆了。官眷們聽聞她竟然和尋常村婦一般逛廟會，還讓人摸了屁股一把，有些便鄙夷起她來。也有些官眷雖未覺得這事很嚴重，但也不好往楊雁回那裏去了。生怕讓別人以為，自己也和楊雁回一般不守閨門。楊雁回這裏頓時門庭冷落。
翠微和雲香覺得，事情哪裏能怪奶奶呢，都怪那個地痞呀，也怪爺沒護好奶奶。雲香還對楊雁回會道：“不過是逛個廟會，有什麼了不起。咱們姐妹在西川時，還跟著夫人上過校場呢。奶奶莫跟那些見識短淺的婦人一般計較。”
秋吟卻是憤憤不平道：“在咱們這裏好吃好喝好玩的，如今奶奶才受了委屈，她們倒好，先就給奶奶白眼了。真是不識好歹。”
楊雁回倒是無所謂：“不來就不來吧，咱們正好清淨幾日。隻要爺那邊，沒人敢拿著這事兒在他跟前嚼舌頭，取笑他，也就罷了。”
俞謹白發現楊雁回被孤立了，很是替她不值：“你平日待人也算熱情周到，怎地那些女人如此絕情？”
楊雁回道：“無妨，一次看透了這些人也很好，索性以後都別來往才好。”原本她也沒在這些婦人裏，發現有哪個值得深交的。不過也都是大家湊在一起樂嗬樂嗬罷了，樂嗬完了，也就過去了。
隻是楊雁回如今更不好出門了。畢竟那一日，見過她真容的人太多。秋千早已經蕩膩了，也沒有其他的太太、奶奶每日來這裏尋她說話了，日子很快又變得十分無聊，這一回，連楊雁回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沒什麼好法子來了。
也隻有俞謹白還能跟她說說外頭的新鮮事，他告訴她道：“那個裘大山已被刺配了。”
“活該。”
俞謹白又道：“季少棠母子原本是在平涼鎮上一戶人家賃了兩間屋子落腳。發生了那麼一起事後，他們也走了。”
楊雁回奇到：“他們為何走？那個裘大山已被刺配了呀。”難道是趙先生嫌她礙眼？也礙不著啊。她平日又不會去平涼鎮。
俞謹白道：“裘大山被刺配了，他的家人和族人又沒有被刺配。那些人不敢來招惹咱們，還不敢招惹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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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雁回歎息道：“聽起來，這次卻是我連累季少棠了一般。”
“怎麼能怪你呢？要怪也該怪那個裘大山，還有他們裘家的長輩。”
過了幾日，俞謹白忽然又道：“雁回，要不，你還回青梅村罷？”其實他還怪舍不得她呢。一個人在這裏過日子，每日裏雖沒有淒慘到清鍋冷灶，可是每天回房裏後，也沒有軟玉溫香了啊。
楊雁回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道：“我是來找你的，原也不認識那些個官眷。這會子倒因為她們孤立我，我便要棄你而去，沒有這樣的道理呀。”
俞謹白笑道：“你是隻自由自在的大雁，哪裏能憋屈在這個小地方呢。何況我瞧著跟你來的那些女工，也都想家了。”
楊雁回道：“可以叫她們結伴回去。”
反正楊雁回是打定了主意不走。俞謹白沒辦法，隻好道：“若是……你大哥來信叫你回去呢？”
“我大哥，他叫我回去？他怎麼知道我來了陝榆？他的信呢？有信他也該寄我啊，怎地是你下收著呢？”
俞謹白隻好拿出楊鴻的信交給楊雁回來看。楊雁回瞧著那信封上的字體，確實都是大哥的，不由更是疑惑。可是那封信明明白白是寫給俞謹白的，上書——俞謹白親啟。楊雁回不禁笑道：“謹白，你幾時和大哥的關係這麼親密了？我都沒收到他的來信呢。”她又抽出裏頭的信箋來，展開來一看，果然又是楊鴻的筆跡。
還不待楊雁回細細讀那信，俞謹白忽然將信箋抽了過來，道：“這個可不能給你看。這又不是寫給你的家書，這是舅兄寫給我這個妹夫的私函。”
楊雁回方才那兩眼，隻瞥見楊鴻說什麼，要不了兩日就要回去了雲雲，其餘什麼也沒看清楚。她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俞謹白道：“你大哥要回京，你做妹子的，不該和人家團聚一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