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的夜晚,霍家的別墅裏卻是一片死氣沉沉,老爺子又一個人在書房內忙碌到了半夜,大少爺又在外麵風流快活,而小少爺,好像是又把自己關在那間小屋的衣櫃裏吧,也沒有人真正關心他的去向,因為在這個家,人人都知道,小少爺自一出生就受到老爺的冷遇,仆從主意,所以就連仆人們也沒幾個真正拿他當少爺伺候的。此時正是半夜,夜深露重的時候,再加上外麵就是急風驟雨,看看也沒有多少事情要做,仆人們便都懶洋洋的姿態,將最後的清理工作完成後便都散了開去,各自去睡了。
一間沒有開燈,黑漆漆的小屋內,封閉的大衣櫥裏,一個小男孩抱緊了身子蜷縮在裏麵,瑟瑟發抖。他怕這樣的夜,尤其怕這樣的暴風雨,因為他記得,就是在這樣一個暴風雨的夜晚,自己那位老而威嚴的父親突然大發雷霆,麵目猙獰的將自己的母親關進了那處偏僻的荒涼宅院裏軟禁起來,不準任何人接近。他是那麼聲淚俱下的跪倒乞求那個殘忍的人將母親還給他,他那時才五歲啊,正是對母親格外癡纏的年紀,可那個狠心的人,卻殘忍的一腳將他踢開,暴躁的轉身就走,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在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那老頭後來突然帶回家的那對雙胞胎姐妹尚且可以去見一見母親,哥哥偶爾也被允許相見,唯有他,是的,唯有他,從來不被允許再見她一麵。幾年過去了,他甚至開始漸漸忘記了母親的容貌,忘記了曾經有個女人在自己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溫柔的將他抱在懷裏,用甜美的嗓音哄他入眠。然而,記憶雖然模糊了,可那心裏的陰霾卻始終揮散不去。他早已習慣了那所謂父親和仆人們對他的冷漠,也習慣了哥哥的放蕩不羈,卻仍是適應不了像這樣的陰雨天。感覺,好冷,全身都好冷。男孩將身子緊緊的蜷縮在一起,就像一隻無助的小蝦。
咚咚咚!突然從樓梯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是誰?是哥哥嗎?男孩驚喜的讓那衣櫥敞開了一條縫,希望能夠從那裏窺探到哥哥的身影。在這個家,哥哥是唯一偶爾給予他一絲關心和愛護的人,也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因為得不到父親母親的愛,所以他對這個哥哥格外的依戀,甚至達到了癡迷的程度,雖然這個哥哥也是性格冷淡的人。男孩將一雙大眼睛緊緊的貼近了那絲縫隙,然而看到的隻是一雙修長的腿和舊的破爛的布鞋。不是哥哥,哥哥從來不會穿這樣的鞋子,男孩的心裏頓時湧起了巨大的失落。那麼,他是誰?是誰在這種時候還記得關心自己呢?“小少爺,是你嗎?你在裏麵嗎?”一個略顯青澀的男聲響起,他的聲音,讓男孩立即辨識出了他是誰,是那個討厭的人,那個突然有一天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孩子,從哥哥那裏掠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那點可憐的關愛。所以,他討厭這個人,從他第一天進霍家的時候起就開始討厭,為了將哥哥從他身邊搶回來,這些年來,他使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誣陷、暴力威脅、裝可憐等等,雖然不時的能夠達到效果,可是那精明的哥哥總是在第二天就能發現破綻,轉而又會去安慰這個可惡的人。一想到不是哥哥,而是那個可惡的人正站在衣櫥外望著自己,男孩心裏的怒火便直往上竄,他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一把拉開了衣櫥的門,從裏麵跳了出來,狠狠的瞪著麵前這個因為沒有料想到自己突然的動作而顯得呆愣的少年。男孩冷冷的盯了他兩眼,突然伸手狠狠一耳光甩在了他臉上,“滾!這裏是我的地盤,誰讓你進來的!”少年靜靜的看著他,雙手不自覺的撫摸著臉上的紅痕,男孩打的十分用力,幾乎用盡了全力發泄的,應該很痛吧,可他隻是靜靜的看著他,隻是淡淡的道:“既然少爺不需要阿全,那麼,阿全先出去了。夜晚涼了,請少爺注重保溫。”說完便淡漠的轉身,靜靜的離去,那一刻,男孩忽然有種意識混亂的感覺,這個人,這個哥哥取名為阿全的家夥,為什麼動作語氣都與哥哥是那麼的相似,難道在一起久了,連秉性都是會傳染的嗎?可他已來不及多想了,因為窗外突然一道閃電伴著雷聲劃過,那暴烈的雷聲嚇的他突然臉色蒼白,鬼使神差的,他竟猛然從身後緊緊抱住了那個剛剛才被他甩過一耳光的家夥,害怕的瑟瑟發抖的聲音向他乞求道:“不要走,拜托,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