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好最近魂不守舍,拿東西總是丟三落四,做事也沒有原來的小心謹慎。
再這麼下去,我這個主子一定會被靜好用涼水泡的茶冰死,一整盆的熱洗臉水燙死,半夜嚶嚶地哭泣聲嚇死,在沒有飯菜的早上餓死。我終於受不了靜好的種種失誤,決定給她點顏色看看。
在靜好又一次的犯錯後,我沒有再給她麵子,而當場大發雷霆。
在場的大姐,暖兒,止共和王管家都很意外,沒想到十七年未大聲出過氣的三小姐竟然會這麼大聲的罵人,而且罵人的時候思路清晰目的明確,更沒想到這麼生氣竟然是因為靜好錯拿了蛋黃酥而不是蟹黃酥。
靜好嚇得跪在地上不肯起來,不管我罰她去跪柴房還是罰月錢,她都堅持罰她做什麼都好,但是死也要留在我身邊。
在大家的勸說和靜好梨花帶雨的表決心下,我還是堅持讓她去大姐那伺候幾日,而讓在大姐那裏伺候的春柳來我身邊。
靜好哭著幾步一回頭地往外走,止共跟在她身後,那心疼的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靜好身上過,止共還是關心她的不是嗎?
“三小姐,春柳來了。”
“進來吧。”剛剛吃飽的中午,躺在床上放挺,能睡一覺最好,睡不著這麼不精神也幹不了什麼大事,還不如躺著舒服。
“三小姐,春柳給您請安。”春柳跪在地上,看身形瘦瘦弱弱,乖巧得很。
“起來吧,你也知道靜好是怎麼被我打發走的。以後你做事,要盡心啊。”我擺出一副少奶奶訓斥下人的嘴臉,一副隻要一不順心就衝上去抽大嘴巴子的氣勢。
“是。”春柳乖乖地站在一邊回話。
多好的丫頭啊,可惜,跟錯了主子。
從靜好被趕出我的熠嘉閣之後,我的名聲大震!什麼小姐的威風不可擋啊,三小姐是母老虎惹不得啊,三小姐起死回生後脾氣暴躁,一定是在寶親王府受虐導致啊,這話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也好,借這個機會,清靜清靜身邊的人。
“春柳!給我找點書啊,畫啊的來看看,可悶死我了!”
“春柳!我餓了,拿點點心來。”
“春柳!我渴了。這茶都涼了,你要澆花啊?”
“春柳!我乏了,捶腿!”
“春柳!我想出去走走,把這院子裏的蟲啊,鼠啊的,都抓了去。別髒了我的鞋!”
我平均十分鍾一嗓子,熠嘉閣附近的飛蟲鳥獸啥的似乎都搬了家,整天整天安靜得很。可我還是樂此不疲地喊著。
在這麼高強度地工作了十幾天後,我預想的事終於發生了。
“春柳!你想幹什麼!我可是你主子!我可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我一邊喊著,一邊狼狽地向床榻裏退著。
“哼!誰不是小姐!我曾經還是小姐!是小姐那又如何?!”春柳麵部扭曲,像是陷入另一個幻想,變成另一個自己。
“你怎麼可能是小姐?是小姐誰還會在這裏當奴婢?”我沒有放棄,繼續刺激著她。
“你為什麼不信?你們為什麼都不信?”她還是步步緊逼,拿著繩子準備纏上我的脖子。
“我不信!拿出你的證據!”我不顧馬上要一命嗚呼的自己,做著垂死地掙紮。
“好!我就給你證據!”她忘了這是殺我的最好時機,而像找證據證明自己的小姐身份最重要一樣。
她從束起的頭發中找出一塊玉佩,迫不及待地拿給我看。“這就是我們的傳家玉佩。”正麵刻著的薛字十分顯眼。
“京城姓薛的何止十萬,怎麼就證明你是小姐?”我鄙夷地看她,擺出一副當我是傻子的表情。
“你在看後麵,雍字可不是誰都可以刻的吧?”她偏執地向我炫耀她的身世,豈不知她正一步步走向地獄。
“雍?真的啊?你是皇親國戚?”我驚訝地看著她,而她笑得好不得意。
“那是當然,我表哥正是雍悠的二皇子,而我爹也正是進士出身的薛長貴。”
她得意地忘了在和誰說話,也忘了在丞相府的目的。坐在我的床榻上得意洋洋,而我還蜷縮在床榻內側,緊靠著牆不敢動彈。
“那就好了,既然你是薛府的小姐,終於不用在這裏當奴婢了。”我諂媚地朝她笑著。
而得意過後的她,也終於知道自己露出了馬腳,一時間懊悔、恐懼、憤怒,最後惱羞成怒,不知從哪裏拔出一把匕首向我刺來。
難道,我真的要命歸於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