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鬼令雖能調動萬軍,可萬軍齊發這等相當於傾府之戰的動員,非得由幽冥大帝敕令布下,方能使十殿閻君共掌拱衛司,調動三軍。
役鬼令再是珍貴,若非是得令在手的鬼仙有權驅使,於旁人不過是塊鐵牌罷了。
即使役鬼令主動求救,至多亦隻是調動最近的三獄兵馬前來,又如何是眼下這般境況?
不過既然已是如此,按慣例,中軍指揮定然是十殿閻羅中的幾位,至多便是十殿閻羅皆在。
趙括役鬼令自發求救,他的罪責自然是逃不開去,雙腿一夾馬腹,便向中軍行去。
此際雖然役鬼令還在他手,可罪還是要請,亦要厘清此時大軍繼續開拔的原因。
地府大軍合圍之外,未已立在一處高地之上,遙望著密密麻麻的大軍緩緩移動。
他有心再穿過軍陣與蘇文秀等人相會,可大軍之中總是有一股氣機衝天勃發,有意無意的像是在震懾四方。
尋常修為者不受影響,似他這等存在,卻是對此十分忌憚。
他若強行穿陣,他與蘇文秀等人的聯係便顯而易見,再難以摘脫,反而是害了大家。
未已搖了搖頭,終還是徑自離去。
趙括騎馬在軍中向中軍行走,他雖總是自稱區區鬼將,人微言輕,實則一般兵卒不敢攔他。
負責規整部隊的裨將和監察官見了,亦是權當不見。
直至趙括領著兩名親衛來到了中軍行轅之外,重重包圍之下的行轅車駕露出了幾分真容,加之被行轅守將禁止進入,趙括才發覺自己渾身鬼力亂竄,遏製不住地想要發抖。
那居中的車輦,木石構建,大如一座行動的小型宮殿,殿頂更是廡殿頂,遠非十殿閻君可以使用的規製。
即便十殿王爺地位尊崇,大軍出行時的行轅不過也隻是一座蓋在車輦上的軍帳罷了。
唯有帝攆方是如此。
更不必說攔下他的鬼將他不認識,那鬼將亦不認得他,隻看其鎧甲形製,屬於酆都禁軍,使得中軍主將的身份更加呼之欲出!
若是十殿王爺在此,守衛中軍的應當是由各自管屬的地獄守軍精英,斷不會是酆都禁軍。
此時,那負責守衛中軍主將行轅的鬼將橫刀在手,鉗指喝道:“大膽蠢物,何故擅闖中軍?看爾乃鬼將之屬,閻君平素便是如斯管教的嗎?”
大軍正在行進之中,趙括與那鬼將並轡而行,聽那守將如斯輕侮,卻不敢發作,隻恭敬地道:
“末將乃秦廣王座下鬼將趙,特來向帝君請罪。”
“請罪自向你家王爺去請,帝君何等尊崇,豈是你能見的?爾等速速回陣,否則定以竊窺軍機嚴懲!”
說到最後,那鬼將怒喝一聲,帝攆四周緩慢行走的四個鬼王紛紛轉頭看來,目視逼人,令人不敢追視。
這四個鬼王乃是守衛酆都皇城的鬼王,身高十餘丈,宛若撐天的巨人。
趙括嚇得神魂皆冒,哪裏還敢有別的想法,當下便率領自己的親衛折身回返。
那守將瞧在眼裏,鼻中噴出一道黑氣,嗡聲笑道:“雜牌小將,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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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蘇文秀一行聽見那大烏角之音時,瑤瓊當機立斷便欲攜蘇文秀和慕青衣二人一同以空間轉移之術穿過地脈回到人間。
可隨大烏角之聲衝天而起的那道氣機,讓瑤瓊立時便停下了手中動作。
她心裏明白,一旦她有所動作,將會無所遁形。
便是連話也來不及交代,她便隱匿了身形,靜靜地站在那裏,神情嚴峻。
沒了瑤瓊,蘇文秀和慕青衣自是沒有辦法回去,就連玄幽凝都是一臉警惕,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衝天而起的氣機隻有他們這等修為高絕之人可以感受到,足能證明這道氣機的主人修為同樣通天。
玄幽凝在黃泉塚中待了千萬年,雖不知如今地府都多少修為通天的鬼仙,可那氣機中卻有她熟悉的味道。
是幽冥大帝,是那個老牛鼻!
唯一不能確定的,是到底真是他本人禦駕親征,還是隻留了這道氣機在這唬人。
誰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玄幽凝本就不善隱藏,即便是動用昆侖神術都能被他找到,此時隱藏,更不必說。
旁邊就是黃泉,他們大可以再入黃泉躲避,可對方就是有恃無恐,自然是想到了此節。
再入黃泉又如何,便是沿著黃泉溯遊至鬼門關,照樣是數萬軍隊嚴陣以待。
要麼,就是永遠待在黃泉中不再出來,要麼,就隻有戰,才能給自己一條生路!
玄幽凝將這一想法說了出來。
蘇文秀聽了神情嚴峻,慕青衣卻是握緊粉拳,走至蘇文秀身邊道:“蘇哥哥不怕,我們打殺出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