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並沒有因為舒綠解不開他擺出的棋局,而小看舒綠的棋力。要知道這種專門設計出來難人的棋局,就連許多棋力極高的名家也未必都能解開——其實剛才給舒綠擺的這一局,夏涵自己琢磨過多次,都沒能解開過。
因此,從一開始,夏涵就全神貫注地看著舒綠的棋路……然後,如他所願的,得到了大大的“驚喜”。
這是什麼下法?
“小姑娘看起來嬌弱文靜,下起棋來這麼辣手……”
此時的圍棋之道,多講究平和衝淡,陶冶性情。舒綠的下法卻是步步緊逼,簡直是要與敵俱亡般凶狠,見子吃子,見路堵路,還不惜使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陰損招數……
“我輸了。”
博山爐裏冒出的香煙已經淡如細絲,顯然是已經烘燃殆盡。夏涵微歎一聲,放下手中的棋子,認輸了。
“承讓。”
舒綠笑得很燦爛,實際上卻心虛得很。她知道若論棋力,夏涵遠在自己之上。這一局之所以能夠險勝,還是因為自己的下法……太不依章法了。簡單的說,就是有些亂來……
習慣了中規中矩下棋的夏涵,在麵對“胡攪蠻纏”的舒綠時,被她硬生生拖垮了。
夏涵突然“嗬”地一笑,隨即搖了搖頭。
“真看不出來,你這麼個小姑娘,棋風這麼……不拘一格。”
舒綠猜測夏涵其實是想說她的棋風雜亂無章,不過他是斯文人嘛,說話比較含蓄。的確,舒綠這種下棋風格是純粹的一心求勝,沒什麼風度可言——完全是因為她上輩子打小就陪祖父下棋下出來的。
祖父有點兒小孩子脾氣,每次下棋都要出點彩頭。舒綠為了贏過祖父,次次都挖空心思吃掉祖父的棋子,慢慢的就形成了這種爭強好勝的棋風。
不過舒綠是不太在乎風度不風度的,偉人曾經說過,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嘛。
“既然夏公子輸了,那……”
夏涵推秤而起,笑道:“答應過別人的事,我一定會做到。雖然我人微言輕,不過……我會盡力的。”
要是夏涵說“包在我身上”,舒綠心裏反而不太踏實。現在夏涵隻說“盡力”,她卻覺得這少年說話一句是一句,挺實在的。
“那小妹先在此謝過了。”
舒綠理了理衣裳,起身鄭重向夏涵福身行禮。夏涵側身偏過,不受她全禮,卻正好瞧見幾個人影從石級上緩緩走來。
“歐陽?”
聽到夏涵這一聲輕呼,舒綠隨之回頭,正好看到歐陽潤知和展眉相攜而至。
她忙走到哥哥身邊,等他們和夏涵打了招呼,悄聲問了他一句:“怎麼樣了?”
展眉微笑著回了一句:“妥了。”
舒綠不由得喜動眉梢。她怕哥哥是為了安慰她才這麼說,又向歐陽潤知看去。歐陽潤知像是知道她想問什麼,也說了句:“沒事了。”
得了這個回答,舒綠才真正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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