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今夜又不知有多少人買醉,多少人新愁載酒。唯他,側倚紅階,手執素扇,揚手,一開一收,便將一樓風流收去半數,傾時笙歌離燼,他緩緩抽出玉簫,似吟似唱,一袖之中,不再是紅塵,隻留下無盡黯然。
眾人注視下的他緩緩開口:“收起各位的目光,良辰美景,不如各自買醉。”他抬手,一錠黃金落地“上酒!”他本雲淡風清的臉上稍加豪氣。
一盞酒過,他起身,對四周環顧,抖抖衣襟,“走了。”
“一錠黃金一杯酒?”掌櫃暗暗思忖,“公子可否留下姓名,以圖來日相會?”
“有緣自會相見。”他不知使了什麼輕功,一步便行了極遠,後人的歎謂竟也追不上
第二夜,他依舊來了,以目光注視著一切,腰間那柄寶劍泛著光澤,偶地,發覺樓上的飄飄紅裙,便一躍上二樓。那妝紗之下仿有一麵傾城。
“姑娘可否留下名字?”
“還是那句話,有緣自會相見。”那半麵妝紗之下的女子笑道。
“玉兒,說什麼呢?還不快服待貴客?”那掌櫃大驚,生怕怠慢了那位公子。
“住口!不需要你多管!”他稍有怒色,轉而一笑,“你叫玉兒?”
“張氏玉華。”
“好名字。我叫尹成風”他笑道,“明晚再見?”
“嗯。”
他轉身,道:“你們若再敢對她不敬,便休怪我拆了你這酒樓。”說罷,又接上一句:“她是我的人。”縱身一躍,又潛進了茫茫月色一一正如他一襲白衣,全身隻有青絲淡淡出蒼白之外的模樣。
玉華望著他的背影,隻是嫣然一笑,嬌羞卻又轉成歎息:“可惜我已墮入風塵,縱守身如玉,倒頭來也還是配不上公子。”
第三天夜裏,尹成風如約而至,依舊一身素衣,身後幾個人抬過幾個大箱子,他笑道:“這是聘禮。明天我便要娶回玉兒。”
“公子你何必著急?改天另擇良辰吉日,豈不是更好?”掌櫃極力推托道。
“哦?你不答應?說,要多少錢贖身?”
“不多,就要你聘禮的一半。”掌櫃暗想“一日一錠黃金,這聘禮豈不有千兩?”
“好,一言為定。開箱!”
隨從便開了箱,隻見那箱子空空如也,哪裏是什麼黃金?尹成風又抬手一劍,將木箱化為兩段。
“你的。”尹成風遞給掌櫃。
那掌櫃惱羞成怒,叫道:“給我打!”幾個彪形大漢應聲而出。
尹成風身後幾人剛欲出手,尹成風攔著他們,道:“我自己來!知我名字者而不與我相行者,死!”
“蘭台……宮?你……”
“算你有點見識。”尹成風一改之前倜儻公子的模樣冷笑道。
劍起,隻閃過一道白影。——沒有人看清劍的模樣,萬千聲光血味。
劍落,又閃過一道白影。是月滿西樓的澄澈,又仿佛萬劍霜華,落奠。
玉華縮在牆角,絲毫不敢相信他竟會這般凶殘,尹成風撲撲血跡,牽起她的手道:“走,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