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安撫摸著手中的紅色玉石,未經雕琢的玉石入手溫熱,他年輕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此乃上好的暖玉,是不可多得的煉器材料,也是製作身份銘牌的最佳材料。
暖玉的散發的微光,映照在錢安的臉上,越發顯得他安詳,溫和。三年前他從未想過動用這塊玉。三年後,他改變了主意。
然而腰間木牌的哢嚓聲,打破了這份寧靜。錢安的笑容在臉上凝固,玉石從其指間滑落,在木質的地板上彈了數次,最終滾進角落裏。
……
春去秋來,夏陽城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城南的小院的正門上了厚鎖,靜候主人的歸來。
天玄宗早在一年前離開。城中關於那場選拔比賽的討論,也漸漸平息。城中修士早已經忘記,那位在天玄宗選徒時,備受矚目的半妖。
隻有藥材鋪的陸掌櫃,偶爾眺望窗外時,才會想起那位一年四季帶著厚帽子的小鬼。
城郊密林中,一隻厚皮野豬正用鼻子拱著草叢和積葉,尋找散落其間的食物。一雙獠牙忽然觸碰到柔軟的物體,它下意識拱了一下。富有彈性的觸感,讓它判斷食物可能就在這堆腐葉裏。
一隻剛剛死亡的野獸屍體,還是一隻已經重傷昏迷野獸?無論那種可能,都是它賺了,於是它拱的更加起勁。
就在這時一隻烏黑的手從那堆腐葉中伸出,野豬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對著那隻手,哼唧哼唧叫了半天。
還可以動,顯然是活的。它警惕地盯著它的食物,卻不敢湊的太近,受傷的野獸是最危險的。
緊接著一個人形生物從地上爬了起來,隻是它渾身漆黑,從頭至腳沾滿腐葉和爛泥。在她的xiong口插著一根黑色的金屬棒子,那模樣活像詐屍,場麵異常詭異。
她無力的站立著,彎著腰,手臂向前自然下垂,像是隨時都會跌倒。她緩緩的抬起右手,握著棒子外露的頂端,用力一拔。棒子從她xiong口抽出,帶出一串黑色的液體。傷口還在流著黑液,一片裂痕沿著傷口向外龜裂。
黑色的液體,沿著她手中黑色的鐵,向下滴落,接觸枯葉的瞬間,腐蝕,滲透,在地麵形成一個冒著青煙的洞。
可除此之外,人形生物再也沒有任何舉動。麵對野豬哼唧,怒目,毫無反應,好似無法察覺外物。
野豬並未察覺到危險,隻是覺得這食物在挑釁它的權威。在這山林之中,缺乏大型食肉動物,它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它怒了,齜著獠牙,蹬著後蹄,獠牙對著那人,加速、衝擊。
這一刻人形生物像是感應到什麼。她猛然睜開眼,灰色的眸子,空洞,不帶半分感情。
金屬棒子在身前,自下而上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朝她躍起的野豬瞬間消失。
不是灰,更不是煙,而是完完全全的消散在空氣中。連一點渣都不剩,徹底抹去了野豬所有的存在。
“滅!”她輕輕吐出一個字。
她保持著揮劍的動作,慢慢合上眼。體表的龜裂還在擴散,最終如同剝落的雞蛋殼,從她身上一塊塊往下掉落,露出柔嫩而白質的肌膚。一雙黑邊黃毛獸耳,在接觸空氣的瞬間,微微抖動了一下,便徹底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