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睜開朦朧的雙眼,一邊揉著因宿醉而有些微疼的腦袋,一邊環視四周,小夏發現這是一間陌生的屋子,但空氣中依稀熟悉的味道讓她明白這是蘇寒的家,這大晚上的,哥哥能放心的把自己放在這裏,肯定和蘇寒脫不了關係的。起床穿好衣服,看看時間,才淩晨五點,窗外灰蒙蒙的,仿佛整個世界都很安靜。醒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人進來,她也不想出去,就安心的呆在房間裏欣賞起來。
床頭櫃上的相框裏,一個美麗乖巧的女孩子,笑得很燦爛,一席米白色的晚禮服,襯著水嫩的肌膚,一個回眸,還真有幾分傾國傾城的味道,小夏看著相框,眼睛濕濕的,這是18歲的成人晚會上的自己,原來她一直在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離開過。輕輕放回相框,小夏的目光被架子上的一排排證書所吸引,她撫摸著那些獎杯與證書,在心裏感歎:他一直都是優秀的,別人永遠難以望其項背。忽然,有張畫紙吸引了她,畫紙上是一件晚禮服,款式和她18歲生日時穿的一模一樣,隻是這畫上修改的痕跡太明顯,她可不會認為這隻是巧合,小夏輕揚嘴角,果然是全能人才呀!放回畫紙的時候,小夏發現櫥窗的小角落裏,有個牛皮紙袋,掩不住濃濃的好奇,她把它打開了。那是一份病曆,厚厚的一大摞,壓得人出不來氣,小夏不是很懂那些專業術語,但“開顱”兩個字她還是認得的。
看完病曆,許夏整個人都在顫抖,“開顱…開顱…”她的腦袋裏不停的回放這兩個字,使得宿醉過後的頭疼更加明顯。到底是什麼病,會讓蘇寒承受這般的折磨?抬手抹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淚,小夏決定,她要問個明白,說不定,這就是他當年失約的原因!可是他一直都不肯說啊,想著想著小夏又哭出來了,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好像離蘇寒很遠很遠,對兩人分開的時間,她原本是很有把握的,但是現在,她突然發現她錯過了他的太多太多了,她不想這樣,讓自己離他越來越遠,不知不覺的,她哭得越來越大聲,門突然被人推開,然後衝進來一個滿身煙味的男人,是蘇寒,他抱起蹲在地上痛哭的小夏,輕輕的問:“怎麼了?醒了多久了,我一直在外麵,怎麼不叫我呢?”小夏抬頭看著這個穿著休閑的家庭裝依然帥氣不減半分的男人,心裏一絲一絲的疼痛越加明顯,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他的臉,輕輕的撫平他緊皺的眉頭,他居然開始抽煙了,是在心煩嗎?她的眼淚仍然靜靜的流著,過了一會兒,她把視線轉向那個牛皮紙袋,蘇寒一看就明白了,他輕輕歎了一口氣,說:“一直不想告訴你,就是怕你傷心,可是你就是那麼執著。”小夏吸了吸鼻子,知道這下蘇寒應該會說了,她說:“我想,知道整件事情,不想失去你的那麼多曾經,好嗎?”蘇寒把那顆小腦袋按在自己胸前,無可奈何地說:“都這份兒上了,我還能瞞你什麼呢?”
兩年前,蘇葉21歲生日快到的時候,他還在美國,本來準備把事情加班做完後去法國參加蘇葉組織的小聚會的,哪知道,在出發的前一天,一些人跑到他所住的賓館把他抓去了,他當時也大意了,不以為然,被帶到目的地才知道,那夥人是最近正在被嚴打的跨國販毒團夥,當時有幾個國家聯手準備一舉消滅他們,當然,其中也包括中國,中國方麵派了特種部隊上前線,犯罪團夥的人消息弄錯了,把蘇寒誤認為是中國特種部隊的老大——梁時,蘇寒因為家族的關係,秘密接受過特種部隊的訓練,梁時的鼎鼎大名,他自然是聽過的,他清楚的知道既然已經被卷進來了,接下來也就由不得他了,這些毒梟都是些亡命徒,他現在的處境對能否成功一網打盡這個販毒團夥有著關鍵的影響力。讓他意外的是,這堆毒販子竟然想通過攻破梁時這一環,逃脫這次的嚴打,於是他假裝自己就是梁時,一邊與罪犯周旋,一邊想辦法往外傳遞消息。隻是啊,毒販子的嗅覺是他沒有料到的靈敏,他畢竟沒有跟這些人打交道的經驗,就算應變能力再強,還是有了漏洞,如果不是梁時及早察覺問題所在,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一句可能再也回不來了,讓懷中的人明顯的顫抖,蘇寒輕輕地撫摸著小夏的背,希望能幫她放鬆一下,雖然作用極其微小。他把她橫抱在腿上,右手與她的左手十指緊扣,微微用力,仿佛想這樣傳遞給她力量,在小夏的催促下,蘇寒隻得繼續講。
要完全剿滅販毒團夥,是一場硬仗,在這場戰役中,犧牲和受傷在所難免,認識的、不認識的,有很多人成了烈士,他是不幸中的萬幸,被救出來的時候雖然頭部受到了嚴重撞擊,導致顱內淤血,但至少還活著,最後搶救成功,撿回來一條命。他做了兩次手術,都在腦袋上動的刀,第一次手術後,清除了淤血,但是同時摘除了部分左顱骨,手術完成後,除了最初的時候脾氣較先前暴躁,並未出現任何異常現象,第二次手術為頭顱修補手術,即把第一次手術中摘除的部分左顱骨補上,兩次手術之間,他有時會感到頭暈,有時甚至眼前一片漆黑,任何人在如此打擊麵前都不可能無動於衷,那陣子,他甚至覺得自己這輩子就完了,他強硬的要求所有知情人對小夏保密,這件事對他,打擊都是如此,她一個從來沒有經過大風大浪的小女孩,怎麼扛得住。大家倒是很配合的都沒人告訴小夏,也有不少人在默默地替他關心著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