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暘就像是失了魂一般,直直走向漩渦。地上的岩石尖已經刺入腳底,腳底滿是鮮血和刺開的肉皮,看起來怪滲人的,但火暘仿佛已經沒有了知覺,依舊是往前方走。
一步兩步三步,黑色的大洞把火暘的身影徹底地覆蓋,原先的森林徹底變成黑呼呼的一片,住在旁邊的村民像是習以為常一般,迅速鎮定地躲在自家各自的地洞隧道裏,做著在各自在陸地上做的事。
黑暗籠罩著這個不起眼的地方,火暘看著眼前的場景,第一個想法,就是黑,黑得不見五指,黑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還有呼呼的旋轉聲傳入耳中,頭都要變成兩個大了,感覺血液已經艱難的不能再流動,心髒的速度也再一點一點放慢,有萬根線條交叉著,煩的心裏不舒服,堵得慌。
等等,那是,想要把手抬起來就費了很大的力氣,但火暘還是把手抬起來,盡管很緩慢,就好似沒有移動,但還是一點一點在抬,以前感覺沒有任何重量的汗水這時卻像千斤般,壓著身體,壓在火暘的心上。
摸到了,毛茸茸的觸感,這就是她的缺點,火暘肯定,她猛地一用力,巨大的氣形成一個無形的錘子,將它砸得粉碎。
火暘全身已經被汗水淋濕,她看著眼前的一切,那毛茸茸的不是什麼,就是一片一片的記憶,黑色漩渦的記憶。
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它們在黑暗中散發著自己微弱的光芒,竟這般的刺眼。
火暘看這眼前看似堅硬卻什麼脆弱的記憶碎片,從出生到現在,從戀愛的萌動到離別的身影,從茫茫人海中再次與你再見,最後還是和你在一起,可你又在何處?我等你千年,你在哪?何時能回來一趟,看我一眼可好?
火暘的心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她把手輕輕放在碎片上,能感受到,主人在哭泣,她在自己包裹的保護殼裏哭泣。
自己似乎感同身受,火暘循著直覺,往前走,轉個彎,就這樣繞著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了連綿起伏的山群,一個挺拔的身影站在山的頂峰,孤獨而又淒涼,而山腳底,站著一位女子,她望著山上的男子,背影同樣是那麼悲傷,卻有著一股子倔強。
再一睜眼,眼前的景象沒了,變成了另一場景象。男子和女子並坐在桌子旁,女子因為太困,趴在桌上便睡著了,櫻桃小嘴撅起來,怪可愛的,男子紅著臉,輕輕吻了一下女子的嘴,便很快又移開臉,而睡著的女子,嘴唇輕輕上揚。
每一秒,場景都在變化,都是那兩個人,沒有重複的,或淒美,或幸福,或委屈..這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複雜揪心,火暘看著,臉上蒼白,咬著嘴唇。
“嗚嗚~嗚嗚~”一陣陣哭泣聲,很小,但還是被火暘聽見了。火暘走過不停變化的幻影,眼前的是無望無際的草地和一望無際的星空,繁星點點,一伸手就能把整個星空握在懷裏,抓在手中。
茂盛的青草快長過了火暘的頭,火暘艱難地往前走,一個金波浪頭發的女子,抱著腳,蹲在草叢中唯一一棵大樹旁。她的頭發原本應該是光澤亮麗,可是現在看來確實那麼暗淡,一張瓜子臉,下巴尖尖的,身子骨瘦瘦的,大大的眼睛似乎就占了整張臉的一半,眼睛還是腫腫紅紅的,看來哭過好長時間,青色的長裙穿在身上,愈發愈顯得柔弱,似乎風一吹,就會被吹跑,看起來十分令人忍不住關愛和憐惜。
火暘走過去,女子還是沒有意識到有人接近,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
她,就是剛才記憶中的女子,她現在看起來是那麼悲涼,那麼憔悴,是因為那個出現在記憶中的男子嗎?
母親和父親的愛也是這樣,母親等了父親好幾十年,卻等不到父親的身影,隻能日日夜夜坐在門口看望,也因此,我在母親肚子裏呆了好幾年才出生,但一出生,家族就..
火暘的心隱隱痛了起來,自己雖然外表上看上去年齡小,可在母親的肚子裏,我就已經知道外麵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每次都苦於無法開口,這次我終於出生,母親和父親一樣,也離開了我,她去找父親了..火暘多想說一句,別去了,娘,隻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隻要有你的愛,其他的都不重要,不要父愛也可以,如果你傷心,我會安慰你的,沒有機會了,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