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晟語蝶聲音柔和的喊了句:“爹,太太好。”
晟夫人回過頭來,眼中並不掩飾她的不滿,聲調微微揚高了幾分,不冷不熱的說道:“有些時候,並不是得寵就可以壞了規矩的,咱們晟家雖算不上名門望族,但好歹也有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我這夫人當得也算為難,若是不管事,恐將落人話柄,若勉強維係了家中的體麵,又怕惹得老爺不開心了,語蝶,你說我改怎麼辦?”
晟語蝶明了晟夫人對七兒找來了晟老爺不滿,心頭幾番思量,麵上到還是一派大家閨秀的該有的風範,輕聲說道:“太太說得極是,府中的規矩自然壞不得,可今日太太來此,說著一番讓語蝶心生惶恐的話,莫不是語蝶壞了規矩,若當真是語蝶的不是,語蝶甘願受罰,爹爹也不會袒護著語蝶,反倒該慶幸了此生有太太這樣的賢良公正的夫人相伴?”
聽了晟語蝶的話,晟夫人被七兒擅自請來了晟老爺惹來的怨氣微微消除了些,看著晟夫人的表情,晟語蝶暗喜在心,任你是閻王現世也不會厭煩了這恭維之言,真心也好,亂語也罷,過了這陣勢再說。
晟夫人慢慢放下了不滿,看著跟在晟語蝶身後出來的晟繼堂,伸出掛著白玉鐲子的手臂,對晟繼堂招招手,態度還算和善的說道:“堂兒過來,你是晟家唯一的男丁,娘一直很忙,忽略了你也漸漸大了,有些事情娘應當教你了。”
晟繼堂看了看晟語蝶,又看了看晟老爺,隨後才對上晟夫人,語氣稚嫩,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決,“我不過去,娘生二姐姐的氣了,我知道的,除非你不生她的氣我才過去,爹都誇我跟二姐姐學得好,娘為何要不高興?”
晟夫人轉頭看了眼晟老爺,知道這個時候大家都向著晟語蝶的,她若是過多的刁難,不但有可能失了人心,現在晟老爺表現出了對晟語蝶的態度上看,她還極有可能在晟老爺心頭落下個不分青紅的糊塗罪名,如此種種,何不順水推舟,既讓自己看上去大度了,又得了大家的歡心。
計量之後,晟夫人對著晟繼堂慈善的笑了起來,“娘不是反對了你二姐姐教你,相反你二姐姐如此能耐,娘以前沒發現,感覺倒是屈才了,若她能教好了你,娘倒是要謝謝她的,不過你是晟家的大少爺,不分時辰的呆在姐姐的閨房裏,總也不是個體麵的事,今晚就跟娘回去,等到明日天亮之後再來好了。”
晟繼堂睜著大眼,慢慢的走到了晟夫人身邊,抓著她的手輕輕的搖晃著說道:“娘當真不生二姐姐的氣?”
“娘什麼時候騙過你。”
晟繼堂這才開懷的笑了起來,晟夫人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的,晟繼堂多麼都未這樣與她撒嬌,今日卻是為了一個本不討喜的庶女求她,眼瞧著晟語蝶在府中是得了人心了,突然生出個念頭,待到辦完了晟語雁的婚事,哪家有不嫌棄她汙了聲譽的男子,就把她嫁出去好了。
心下已有了主意,麵上還是要做得十足的夫人氣勢,點頭微笑著對晟語蝶柔聲說道:“堂兒還小,許多事情還不明白,可你已到了婚嫁的年齡,心中該有個分寸了,好了,今日之事我也不追究了,你回去好生想想。”
晟語蝶點頭稱是,心中卻並未在意,到是七兒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一般,心頭是得意洋洋的,她覺得自己也能替自家小姐解圍了,算得上是個靈巧的丫頭了。
晟夫人領著晟繼堂與晟老爺錯身的時候,聽見晟老爺小聲的道了謝,晟夫人翹著嘴角,輕柔的說道:“妾身懂得老爺的心思,不過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晟老爺點了點頭,晟夫人帶著那些人又浩浩蕩蕩的走出了竹煙閣。
院子裏隻剩下晟語蝶、晟老爺與七兒了,七兒這時也來了眼力,碎碎念著說房間裏還有些沒做完的事情要去忙,像兔子一般的跑了進去。
留在原地的晟老爺與晟語蝶都是無言以對的尷尬。
在晟語蝶心中,晟老爺與晟夫人並沒什麼區別,都不過是路人而已,不過她無法忽略現在的身份,晟老爺是她現在這具身體的生身父親,且還是原本沒什麼親情的生父,這晟老爺與她前世的爸爸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裏的。
而晟老爺麵對著晟語蝶心頭也是百轉千回的,他一直都不是善於表達感情的人,就是對他唯一的兒子也沒有過多的關注,那恣蚊飽血的典故竟引出了他潛藏在內裏的親情,忍不住的就想親近了這個平日根本沒有留意過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