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蘇婆子說到興起之處,還要誇張的大笑上幾句,聽得晟語蝶不禁皺起了眉頭,平修錦臉上有些掛不住。
待到她二人走遠之後,平修錦才輕緩的說道:“她們對府中給我的木炭還真的了解呢?方才我覺得這外頭的天比昨日還要冷了,怕今夜就應該加炭了,加之我們的被褥少,這炭火更是萬萬少不得的,想來她們就是知道了這點,才會這般的說法。”
對於木炭取暖,晟語蝶倒是沒什麼概念的,在現代化的生活中,多半都是用暖氣或者空調的,即便是北方平房人家也是燒煤的,以前倒是聽過有火盆這種東西,但那也隻是聽過而已,現在這種問題就在她眼前了,她還是有些迷茫這一個月一百五十斤木炭是什麼概念,聽上去並不多的樣子。
晟語蝶核算了一下她成親之前晟老爺與晟夫人給她的陪嫁,她原本是不知道平家的情況的,現在反倒有些慶幸了當初沒裝那種清高的人,乖乖的收了這些東西,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那些銀子自然不能隨意的花費,可若是當真不成,這木炭是要買的,如此晟語蝶小心的問了起來,“修錦,就你現在的木炭來說,若是保證了我們的屋子溫暖,還能堅持多少日子。”
平修錦看了一眼內堂的門——那裏有香秀和七兒,隨即低頭沉思了一下,輕聲說道:“府中給我發的都是一般的木炭,這種木炭不比上房的,多半都不經燒的,現在要燒兩個房間,若再想暖和些,省著點用也隻能堅持十來天而已。”
晟語蝶聽了還可以燒它個十來天,暫時也放下了心,隨即笑道:“既然還能堅持那麼久,我們也不必擔心了去,船到橋頭自然直,放心吧。”
看著晟語蝶的樂觀的笑,平修錦也笑了起來,不過卻聲帶疑惑的說著:“遇上了這樣的事情你還能笑得出來,也不知道是人太過不知愁苦了,還是當真的能做到隨遇而安了。”
晟語蝶眯起了眼睛,“愁苦我自問不比你懂得少,至於這後麵那條你說得是對的,我確實能做到隨遇而安。”
平修錦笑了起來,“這個冬天有了你,我知道自己不會再冷,不過你倒是個不懂得謙虛的女子呢。”
晟語蝶誇張的點著頭,隨即想起了方才那兩個婆子的話,這香秀和七兒還是需要安頓的,如此倒是需要她念著的事情了,“對了,七兒和香秀可有住處,還有被子可還夠用?”
平修錦看了看身邊的環境,隨即說道:“我沒有多餘的被子,不過這次成親還是給我添了一床新被褥的,那床舊被子沒那麼暖和了,至於房間這裏倒是有兩個的,我們住的是大間,可以讓香秀和七兒兩個人住在小間裏,都是一個院子裏的,這平日沒什麼的活的時候,我都會打掃的,現在隻要給那房間裏鋪上了被褥,然後架上火盆子就可以了。”
晟語蝶點了點頭,“既然那床舊被子不暖和了,你不介意我們還蓋著你那床舊被子,把新被給香秀和七兒吧?”
晟語蝶問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平修錦,平修錦聽了她的問題先是一愣,隨後笑著搖頭,“不介意的,一切隻要你高興就好。”
晟語蝶對平修錦的回答十分的滿意,他們說這話的時候明明是很小聲的,卻不想這話才說完就聽見七兒脆爽的聲音在門邊響起,“小姐,這怎麼可以,我與香秀本是下人的身份,怎麼能占了您和姑爺的被子,姑爺也說這裏還有那床舊被子的,我與香秀兩個人用那個就好了。”
聽見了七兒的話,香秀也急忙走了出來,方才七兒便聽見門外似乎有晟語蝶和平修錦的竊竊私語聲,七兒站起身子就要出去聽,香秀是不敢的,她還拉著七兒說著:“小姐與姑爺說話,我們當下人的又怎麼敢私自去偷聽呢?”
七兒卻是不認同了她這點的,拉開了香秀的手,回頭也同樣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現在你我也知道了姑爺在平家有多麼的不得寵,自然現在小姐與他在外頭說話卻要壓低了聲音,絕非是在說那些男女之間的私密話的,小姐自那次醒來後便不同了,我怕她是為了你我在煩惱著的。”
七兒這樣說了,香秀也不攔她了,這聽見了七兒大聲的反對,香秀才知道果真是被七兒說著了,她這才急忙趕了過來。
香秀與七兒的反應卻是全然的不同,她跑過來便直接跪了下去,方才在那洗衣房裏她差點被凍哭了,可終究是沒哭的,這跪下的一瞬間卻是熱淚盈眶了,“小姐,您是我第一個遇上的好人,我家家貧,冬日裏是沒錢買木炭的,而那被子也都是破爛不堪的東西填充著的,現在能有被子蓋已經算是偏得了,又怎能要了您與姑爺的被子去,還請小姐不要下這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