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坊,且生產的東西也屬於極其稀罕的,尋常的人見都未見,更別說要花大價錢買回家賞玩了,而這第一批訂單卻出乎意料的快,多半都是敦王妃的功勞,如今取得了成功,自然是要去感激了敦王妃這個插花之人的。
晟語蝶這點和平修錦的意見是高度的統一,可對於該用什麼禮品來答謝了敦王妃,這點讓他們小夫妻犯了難,花錢買禮物,晟語蝶自問她比不得平夫人的出手闊綽,晟語蝶嫁過來的時候,晟夫人也陪嫁了些珍貴的首飾,不過畢竟是尋常的商賈人家,晟語蝶還是有那份自知之明,那些東西在她眼中算是珍貴的,怕到了人家敦王妃眼中,便成了寒磣的東西了。
蘇婆子那日來給自己討放了工之後回屋裏做的營生,想著換些散碎的銀子平日裏閑花——原本府中除了佟媽外,就是蘇婆子難為了晟語蝶她們主仆幾人手段高杆,現在也笑嘻嘻的上她這裏找事情做了,晟語蝶的作坊人手還是不怎麼夠用,她便想出了一個辦法,讓七兒和香秀把布料剪裁好了,然後找心靈手巧的婆子給縫合。
晟語蝶這個想法平修錦最初是持有保留意見的,畢竟這樣做,早晚會傳到平夫人的耳朵裏的,以平修錦這些年對平夫人的了解,他不認為平夫人會允許他們夫妻獨立賺錢,家風的說法倒是其次,最主要的便是平修錦明白平夫人最討厭看見的便是自己出人頭地。
不過那些日子委實的忙不過來,平修錦也害怕耽擱的工期,且晟語蝶說過,平府裏的下人,多半都是簽過賣身契的,他們的工作都該是圍著平家轉的,這樣的事情既然想做,便要瞞著上頭,多半都不會聲揚,且她給的報酬也是十分豐厚的,沒人會和錢過不去的。
平修錦考慮過後,也覺得晟語蝶這話是有些道理的,便試探的找了幾個平日裏待他不薄的婆子來做,最初婆子聽了這樣的事情都是將信將疑的,在他們的想法裏,給平家做事,每個月領那固定的幾吊錢,已經算是令外頭那些度日都難的人紅了眼睛的事情了,如今卻說隨便縫合幾個小物什,便有可能得了許多的銅子,之於她們是不敢想象的。
終究還是有幾個見識深的,這縫合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雖然連接的方式與平日裏做衣服是大相徑庭的,終究離不開本質,再者這東西也算有趣,即便得不到報酬,也損失不了太多,還是有三兩個拿了料子回去完全按照晟語蝶的標準做了出來,得了超過她們想象的報酬之後,這事便漸漸的紅火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怎麼就傳到了蘇婆子的耳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盤,知道了這事之後,換做從前,早該屁顛屁顛的去佟媽那個告密領賞了,如今卻是不會,她也想要些零錢,遂厚著顏麵來找晟語蝶,心下已經做好了被晟語蝶嘲諷的準備,隻********的告訴自己,我是為了錢!
不想晟語蝶全然沒有她想象中的冷眼以對,反倒細致的指點了她該如何去做,如此倒是讓蘇婆子感覺汗顏,因此晟語蝶有什麼想知道的,她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兢兢業業的樣子,好像她一直都是晟語蝶最忠心的仆人一般。
晟語蝶原本並沒有想在蘇婆子那裏得了精確消息的念頭,她會同蘇婆子閑談,不過是看她緊張而已,竟也忘記了是怎麼說起了敦王妃的。蘇婆子便放開了自己的話匣子,說這平夫人以前年年都要給敦王妃送禮的,都是些中土難得一見的稀罕物,可也沒見了敦王妃像這回那樣對平家上了心的,更別說是親自登了平家的大門了,餘下便是些絮絮的誇讚之言,說得無礙乎晟語蝶聰慧睿智之流。
那些斷斷續續的話對晟語蝶來說到還是有些用處的,至少讓她懂了若是走尋常人送禮的心思,她是處處都占不到上風的,莫不如還是送自己最拿手的東西,也算是一舉多得的,她再多上了心,結合了年關上的習俗,給孩子們討個彩頭,這一招,定然是有些用處的。
有了想法,首當其先的便是要與平修錦說說的,卻沒想到她這裏才起了個頭,平修錦便笑著接過了餘下的話,看得晟語蝶是一陣呆愣,她這些日子是愈加的見識了平修錦不為外人所知的一麵,例如此刻,她才起了個頭,他便能準確無誤的接出她心底的想法,讓她錯愕,“修錦,你確定你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變得?”
平修錦聽了晟語蝶的話,雖然這樣的說法他是頭一回聽說,不過眼神一轉,心下已經明了她話外的意思,笑著伸出自己的手,輕輕的敲了一下晟語蝶的額頭,語調帶著曖昧的說道:“你如此說法,會讓我想到你是在暗示著我某些比較隱秘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