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修琪說完之後,平夫人臉上露出了更加痛心的表情,平老爺卻是大拍了桌子站了起來:“枉我一世英名,臨老就得了這樣的報應,好,真真的好,這次讓我看得明白了,咱們平家現在都是怎麼一回事了,實在是好啊,休吧,休了也清靜了,哈哈,真好,真真的好!”
邊說邊向外頭走去,平夫人站起身對著平老爺的後背小心翼翼的喊道:“老爺,你怎麼了,這是要去哪裏?”
平老爺並不回頭:“去哪裏,我能去哪裏,我去仔細看看自己的下場,看看我的報應。”
平夫人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平老爺出門的時候,外頭的家丁剛好抬著捆成粽子樣的史德進門,平老爺低頭看了一眼,又笑開了,“我的夫人果真是非比尋常,千挑萬選,百般嗬護,原來是這樣的人,該不該算是臭味相投,實在是真真的好啊!”
說完大步走了出去,直到這個是時候平修琪才察覺到了今天平家的不正常,小心翼翼的問道:“娘,爹怎麼了?他今天看上去好像很難過。”
平夫人一臉慘白的掃了一眼跪在她前麵的晟語雁輕啐了口:“喪門星,自她進了門,我就沒得了安生,她怎麼就比不得語蝶的本分和能耐。”
晟語雁微微瑟縮了一下,喃喃的說道:“婆婆,兒媳知錯了,您就饒了兒媳這次吧。”
平夫人並不再看晟語雁,隻是搖著手對站在一邊的平順說道吩咐道:“先把她拉出去,看著心中就堵,稍後差了馬車把她送回晟家,不管咱們平家現在是怎麼回事了,這個女人也是咱們平家先不要的,休書一會兒便給她。”
晟語雁還在哭求,卻被平順不甚在意的拖了下去,看著晟語雁連哭帶喊的被平順帶走之後,平夫人吩咐了佟媽和一直跟著平修琪的丫頭還有史德等人都出去了,等到廳堂裏隻剩下平夫人和平修琪的時候,平夫人才連連歎息的說道:“修琪,咱們平家完了。”
平修琪心頭一跳,大聲的追問道:“娘,您說什麼,什麼完了,咱們平家怎麼了,您別嚇我?”
平夫人眼圈有些紅潤了,輕緩的說道:“修琪,前些日子你爹把府中大半的銀子都投在今年給皇宮采買的貨物上了,這件事府中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你也該聽說了,因為他年歲大了,也實在不想再一年都在外頭走商,這次的許多東西都是年前他出門那次定下的,定金也都付了,知道這是一個機會,若是這次的買賣做成了,平家今年便不用再怎麼出力了,也算咱們平家有顏麵,這次皇太後過八十壽誕,皇上便把絕大部分要用到的貨物交由了咱們平家來給置辦,可就是這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變成了要命的事情,那批貨半路給人劫了,再買也沒那麼多時間了,咱們平家耽擱了宮中的大事,皇上已經下令,要查抄了咱們平家的全部財產,修琪啊,你這個時候告訴你爹語雁那小賤人在外頭偷人,這對於你爹來說不是雪上加霜麼?”
平修琪喃喃的說著:“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出了這樣的事情,咱們平家的貨也敢劫,都不要命了麼?”
平夫人哭喪著臉說道:“窮瘋了,皇杠都敢動,莫說隻是打著咱們平家商號的商貨了,消息是昨天夜裏傳回來的,早上的時候我想找你,可是你一直都不在,方才家裏已經接了聖旨,京城中各個商鋪已經貼封了,想來不多時便到這裏了。”
平修琪看著平夫人的淚水,那不由得他不信,即將擺脫了晟語雁的喜悅已經煙消雲散,平修琪感覺自己在瑟瑟發抖,連連問道:“娘,咱們在朝廷裏有那麼多的朋友,一定會有辦法的,您不是每年都給他們送銀子麼?”
平夫人連連搖頭,“朋友,出事之後誰還能是朋友,我們平家沒有什麼朋友,就是你舅舅都不行,他消息也當真的快,方才已經派人把香兒接走了,這個時候,誰也指不上了。”
平修琪尷尬的笑:“如此還那麼大費周章幹什麼,像晟語雁這種勢利的女人聽見這個消息,怕第一個跑了。”
說罷向外頭走去,平夫人緊張的問道:“修琪,你想幹什麼?”
平修琪回頭對平夫人輕輕扯出一抹笑,淡淡的說道:“平家的產業是爹一輩子的心血,我沒用,保不住爹的心血,可至少我能看著爹,讓他不至於一個人鑽了牛角尖。”
平夫人心頭一動,忙伸手說道:“對,對,你快去看看,你爹去了哪裏?千萬不能讓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
平修琪在院子裏轉了很久,府中不少人已經開始夾著包袱跑了,看見平修琪的時候,也有尷尬的,平修琪視而不見,那些人見平修琪不理會了自己,原來幹什麼還繼續幹什麼,平修琪冷笑一聲,他方才還想著院子裏怎麼會這麼清靜了,原來府中很多短工已經收拾了東西由後門走了,他們回來的時候走了正門,自然就遇不上這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