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西王府落戶的第二天,芸析便帶著漠北趕往天安寺。
“施主可算是來了,我家主持等你許久了,快些進去吧。”
芸析和漠北剛剛踏下馬車,一身穿黃色僧袍的老和尚便趕了過來。
“你是?”
芸析吃驚的望著眼前的老和尚,卻聽老和尚繼續道,“老衲癡情,乃是院中三長老,癡怨就快不行了,正在等你,還是快些進去吧。”
老和尚神色焦急,不想說謊的樣子,芸析一驚,連忙朝寺院裏走去。
這寺院地處偏避,少有香客,裏麵本該摘種花草的地方都種上了菜,不過片刻,老和尚便帶著芸析和漠北來到一間簡陋的禪房。
禪房簡陋至極,一張床,一個蒲團,一副茶壺,再無其他。
床上坐著個打坐的老人,眉毛和胡子都已經發白,頭上的九個戒疤呈金色,布滿皺紋的臉上黑斑無數,但還是看得出癡怨的影子。
芸析一眼就認出了他來,第一次看到癡怨的時候,是個三十多歲,勵精圖治弘揚佛法的年輕人,上一世看到他,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孩,想不到今生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風燭殘年。
“你來了……”
“師傅……”
芸析輕哼一聲,跪在這連說話都感覺用盡了全身力氣的癡怨身前,漠北也跟著跪了下去。
“還需要我解釋什麼嗎?”
芸析苦澀的搖了搖頭,身旁的漠北這是淒然一笑。
“孽,孽啊……”
癡怨輕歎一聲,指向床頭,“那是為你們準備的,即日起,好生頓悟,消化前世的孽障吧,貧僧就不陪你們了……”
話音落,芸析望向床頭,床頭上有兩個木魚,一個木魚光滑無比,另一個上麵刻著一塊凹槽,仔細看去,這凹槽和兩塊三生玉一般大小,芸析頓時明白了癡怨的意思,又拜了下去。
“師傅……師傅……”
連連叫了幾聲,都不見有人回應,芸析茫然的抬起頭,卻見三長老悲歎道,“主持師兄,已經坐化了……”
芸析臉色茫然,起身伸手在癡怨鼻前一觸,顫抖的收回雙手。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寺中頓時響起陣陣禪音,鍾聲不止。
七日後,芸析參加了癡怨的葬禮,在平西王府中擺了觀音,每日吃齋念佛,吳三桂多次勸說無用,便置之不理。
直到後來,吳三桂厭煩了這裏每日的禪音吟唱,芸析四十多歲了,青春不複,吳三桂整日麵對無動於衷的芸析也頗有怨言,也便少來了。
伺候,吳三桂開始時常納妾,這些人要麼就是交際遍布天下的青樓名妓,要麼就是富家貴族或是大勢力家的千金,暗中勾結勢力。
多少年後,芸析已經在外開設靜思庵,整日和漠北繡花剪草,跪佛習經,才聽說靖南王、平南王聯合吳三桂叛亂,吳三桂在衡州稱帝,最後被鎮壓。
咚咚咚……
咚咚咚……
康熙十七年的某一天,三生玉的雄玉碎裂開來,芸析也感覺心中失去了一份羈絆。
終於有一天,三生玉的雌玉也失去了光澤,芸析和漠北都感覺時常疲憊,昏昏欲睡,二人各自回屋睡了下去。
漠北夢見了自己的家人,他當了爺爺,兒孫滿堂,死前還帶著微笑,芸析也夢到了劉氏,夢到了香兒,夢到了陳元,還有陳青雲和陳芸紫,還有他們的子 女,還有李括和雲兒、阿珂,一家人在陳府和睦相處,從此再也沒有分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