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悉不經笑開了,戲謔地瞥了六皇子一眼,“三天後才被感染,比我預計的要慢呀,咱們這位薛將軍體魄還算不錯呢。”
“再健壯的體魄又怎樣?還不是敗給了一張強硬的嘴?二嫂,咱們不給他治吧?”六皇子撩袍坐到蘇悉身邊,一臉壞笑。
三日之前,薛將軍威風八麵,人人唯他馬首是瞻,甚至不將他們皇室放在眼裏,可是那又怎樣?病來如山倒,萬歲爺撤了他的職讓別人取而代之,連聖容都不能見上一麵。
風水輪流轉,不過三日時間,薛將軍就要回頭求他們了呢。
“你也覺得不應該給他治?”蘇悉一邊慢條斯理地回話,一邊頭也不回地給小姑娘身上紮金針。小姑娘身子纖細,穴道實在不好找。
“當然啊,而且這還怪不到咱們頭上,誰叫當初薛茂親自發話了,說就算死了也不用咱們給的藥,嘿嘿,活該。”六皇子幸災樂禍地哼哼。
六皇子真跟小孩子似的,挺記仇的呢。蘇悉抽空看了他揚著下巴的樣子,搖頭輕笑。
過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未見寧王妃過來,薛將軍那邊的人等著不耐煩了,李副將一身防護服防毒麵具,領著一隊同樣防護服隔離麵具的人匆匆縱馬而來,旁若無人地在城外災區橫衝直撞,顯然是囂張慣了的。
這番動靜驚了病人不說,還將一些搭建起來的帳篷撞翻,馬蹄揚起的塵土更是漫天嗆鼻。蘇悉一個眼色過去,霍狄早已明了,一個飛刀過去,直直沒入李副將插著紅羽的頭盔,隻留金光灼灼的刀柄在外麵。
李副將感覺到黑影朝腦門襲來,以為必死無疑,頓時嚇得麵如土色,翻身跌落在地,揚起一陣塵土。原本以李副將的身手,也不至於會跌得如此狼狽,隻是如今他身穿防護服,頭戴防毒麵具,手上是鹿皮手套,比熊還笨重,行動哪裏敏捷的起來?
他狼狽地站起來,高喊著捉此刻,但是除了他手下帶的人,其他人各司其職,完全將他們無視。六皇子拍拍手站起來,環胸靠在一棵古樹上,慢條斯理地斜了李副將一眼,轉頭對蘇悉道:“二嫂,這防護服防得了鼠疫防不了暗器呀,要不咱們再重新設計?”
蘇悉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以為誰都有資格當靶子啊?也就你們這些仗著後台硬囂張十足目中無人之輩才會讓人當靶子。”
李副將摔得屁股差點開花,又被六皇子和寧王妃一唱一和的奚落,此刻臉上早已青一陣紅一陣,如果不是有防毒麵具遮著,隻怕他早已沒臉站這了。
想到薛將軍囑咐要忍氣吞聲就算受了氣也務必要等治好了他的病再發作的話,李副將將恨意吞入腹中,咬牙切齒道:“薛將軍病了,寧王妃這就隨末將去看病吧。”
先不說薛茂之前對她的敵視,單說求人治病,哪有這種囂張態度的?
別說六皇子和無影樓的殺手,就連周圍的病人都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
蘇悉連一個冰冷的眼神都吝嗇給他,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忙碌手中的活。小姑娘被金針鍍穴後意識有些清醒,蘇悉將她交給周晉,吩咐周晉幫忙喂藥。
“寧王妃!薛將軍病了!你現在必須馬上立刻去給他看病!”李副將聲音冷冽而威嚴,像在下達命令的口氣。
“我這還有很多病人,想治?抬你們薛將軍過來慢慢排隊吧。”蘇悉蔑視地瞥了他一眼。
“薛將軍是什麼人,怎麼能跟這些賤民呆在一起,還要排隊?寧王妃,你欺人太甚了!事急從權,現在由不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李副將心中非常惱怒,一氣之下伸手去拉蘇悉。將她帶回去,她還敢不治?
要是放在平時,蘇悉當然躲得過去,但是如今她已有四天不曾入睡,身體疲憊到無力,反應也慢了許多,一時不查被李副將抓住手腕,隻覺得一股鑽心的疼鑽進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