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淩風心中一驚,咬牙道:“你……你竟然知道。”
不告訴她,就是怕她知道後受不了,可是她卻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來。原來她竟然一直都知道這件事。
“我自然知道。”蘇悉沒好氣地冷哼,“那日你們的對話我雖然聽不見,但是卻看得見。”
其實衛淩風不知道,她懂這個世界上幾乎無人會懂的——唇語。那日光看薛璿依的嘴唇,她就知道薛璿依拿那件事威脅她。可惜她和太後卻不知道,事實上她並沒有吃駐顏丹。
當初她覺得這隻是小事,而衛淩風又早出晚歸忙的不行,就忘記了告訴她,卻沒想到最後薛璿依會拿這件事威脅衛淩風。
“那你為何……難道之前你都是故意的?”鳳眸微眯,眼底閃過一抹寒光,病弱的身子騰起一抹危險的氣息。
這幾日,她一直在玩弄他嗎?
蘇悉似乎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嘴角微扯,笑道:“彼此彼此,既然你可以對薛璿依做戲,為何我不能對你做戲?你這個笨蛋居然不相信我,你以為以你們老祖母的實力能算計的了我?”
“雖然你的醫術很錯,但是駐顏丹的毒卻不是那麼好解的。”寧王露出一抹擔憂。
“太後以為她運籌帷幄,掌控一切,她以為親眼看著我服藥就不必擔心,她哪裏知道這駐顏丹我可一顆都不曾服下,自然不會有副作用。”想起太後和薛璿依以為拿到威脅衛淩風的把柄,蘇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接著便將那日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甚至連給蘇晴試藥的事也說了。
衛淩風聽完後,終於舒了口氣,指尖輕點她的小俏鼻:“你個小丫頭,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告訴我,不然我也不會……”不然他也不會為了給蘇悉拿解藥而對薛璿依委曲求全,以至於和蘇悉產生誤會,甚至差點失去了她。
蘇悉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冷冷哼了一聲,“我不需要你的委曲求全,我隻要你能從始至終。如果你一開始就將薛璿依威脅你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誤會自然就沒有了。”
當然蘇悉也不是真的怪他,她知道他不想讓她為此事而傷心難過,畢竟失去生育能力對於女人來說,是非常大的打擊。
更何況……明知是九死一生的懸崖,他還是毫無猶豫地跳了下來。對比以前高高在上的寧王,他如今為她所做的一切,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蘇悉攙扶著步履蹣跚的衛淩風,兩個人跌跌撞撞回到最開始的地方。
聶清然靜靜地躺在幹燥的沙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太陽蒸幹了,他雙目緊閉,原本紅潤光澤的唇如今抹了一層白霜,看起來有一種虛弱的病態。不過他的呼吸漸漸平穩,生命跡象也穩定,沒有性命之憂了。
看到聶清然,衛淩風的臉色有些暗沉,他隻看了一眼就瞥過眼去,再不看他。
蘇悉扶他背靠著一塊巨大堅硬的岩石,麵朝著太陽方向,然後解開他身上被劍氣割成破布條的袍子。
衛淩風身上也中了數刀,傷口在海水的浸泡中翻卷起細密的褶皺,沒有了血跡,但是卻慘白的讓人目不忍視。
為了不讓他和聶清然一樣由傷口引起低燒然後危急生命,蘇悉咬咬牙,不顧痊愈又被扯動撕裂開的傷口,將靴上的玄鐵匕首取出。
玄鐵匕首冒著森冷寒氣,刺入肌膚就能將血液凍結,當初的安亞一時不查也被蘇悉凍過。不過在治療上,它唯一的好處是可以瞬間凍住傷口,不至於因失血過多而病危。
看衛淩風現在的模樣,失血過多是必然的,再加上周圍又沒有止血的草藥,貿然動刀是很危險的。
隻要她在用的時候用靈力封住刀尖,可以將冷凍範圍縮小到傷口的一小塊。她如今凝聚起來的靈力隻有三層,但是封住刀尖已經能夠了。
至於方才沒有用玄鐵匕首救治聶清然,說起來,也是她剛才急糊塗了,一時沒想起來,想到此,蘇悉略顯歉意地瞥了聶清然一眼。
當蘇悉望著聶清然的時候,他濃密的睫毛微微動了下,然後緩緩睜開雙目,片刻後,原本混濁的眼底已經一片清明。
看到衛淩風,他掙紮地半坐起身,蘇悉怕他扯裂傷口,忙放下衛淩風那邊處理了一半的傷口轉過來扶住他。要是傷口被扯裂,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嘶——”衛淩風一動,不小心扯動傷口,朱唇溢出一抹輕呼。
蘇悉眉心微蹙,放下聶清然又反身照顧他,關切道,“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衛淩風可憐兮兮地張著大眼睛,像隻被欺負的小狗,一個勁地點頭:“嗯,很疼。”
剛才刀尖劃過的時候他連哼都沒哼,現在什麼都不動他就開始喊疼?這算什麼特殊體質啊?蘇悉不解地皺皺眉。
而另一邊,聶清然忍痛朝衛淩風丟過去一個鄙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