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你們的髒手,我自己會走。”蘇悉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跨出牢門。如若不是看到薛璿依瘋狂的表情,誰都猜不到蘇悉此刻要去的竟是刑房。
沒人注意到,無人的角落出現一團白色,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那是雙手捂臉趴著裝死的小雪狐。
薛璿依有太後給的腰牌,代表的是太後老佛爺,即便刑部尚書都要對她點頭哈腰,這些小獄卒自然不敢有絲毫違逆。所以當薛璿依將蘇悉帶往刑房時,沒有一人猶豫,當薛璿依說將蘇悉綁在鐵柱上時,也沒有一人阻止。
“你們全都下去吧。”薛璿依冷聲吩咐。
“是。”原本想看好戲的獄卒全都垂頭桑去地排隊出去,靜靜地守在門口。
刑房內各種刑具一應俱全,有許多竟是此前不曾見到了,奇形怪狀,冰冷瘮人。
人字形的的鐵柱上,蘇悉以耶穌被綁的姿勢站立,手上腳上都被千年寒冰鐵鑄成的鐵鏈鎖住,絲毫動彈不得,她側著臉,似笑非笑地望著薛璿依。
直到此刻都沒有在蘇悉臉色看到畏懼感,薛璿依心中已經怒了,不過她的嘴角卻緩緩地笑了,笑得陰狠而譏諷,她說:“蘇悉,你以為我隻是擺擺樣子嗎?你覺得,我不敢對你下手嗎?”
蘇悉譏誚地斜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薛璿依,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其實蘇悉真的是為她好,她真是在好心提醒薛璿依,可是看薛璿依的表情,她似乎不太相信蘇悉會這麼好心。
像是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薛璿依捂住胸口陣陣揪疼的傷口,一時間笑得花枝亂顫,好不容易笑完了,她伸出纖纖手指指向蘇悉:“死到臨頭了,還這副自以為是的表情,你這不是找死嗎?你覺得,現在還會有誰來救你嗎?”
寧王早已離去,就連六皇子也被打發走了,蘇悉這個白癡又與蘇府斷了聯係,宮裏的太後皇後各宮貴人甚至陛下,沒有一個人不希望蘇悉死。這一次,她就算不死也得死!
薛璿依捏緊拳頭,用看死人的眼光看著蘇悉,嘴角揚起勝利的笑容。是的,她就說她會贏的,她才是最後的贏家。
“衛淩風的離開,是你暗中使的手段?”蘇悉輕輕抬頭,淡淡地瞥了眼薛璿依。
蘇悉心中在算計什麼,薛璿依一點都沒有察覺,於是,她又再一次落入了蘇悉的圈套中。
薛璿依眼底瘋狂嗜血,她哈哈大笑:“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能設計到寧王,至於幕後那人是誰,你永遠也猜不到,永遠!”
隻這一句話,便夠了。蘇悉不再理會她,預備閉目養神。
蘇悉漫不經心的態度徹底惹惱了薛璿依,隻見她手中亮出一柄匕首,緩緩走到蘇悉麵前,森冷匕首寒氣凜然,而她就拿著匕首,在蘇悉傾國傾城的容顏上來來回回比劃。
她笑的森冷而殘酷,她希望能從蘇悉眼底找出一絲驚恐,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因為蘇悉依舊是那副淡定從容的笑。
“蘇悉,你說,寧王他喜歡你什麼?”薛璿依聲音輕柔而魅惑,似乎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但是聽來,卻讓人毛骨悚然。
“他喜歡我什麼,你就毀掉什麼?”蘇悉唇畔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清眸對上薛璿依嗜血瘋狂的雙眼。
薛璿依眼底浮起了一抹囂張的笑意,“以前沒發現,原來你還真挺聰明的,不過以後你再也沒有機會聰明了,因為等你跨出這具刑房的時候,你將會被抬著,而且永遠也站不起。”
蘇悉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聽起來似乎還蠻可怕的。”
薛璿依聲音輕緩而恐怖:“可你的表情似乎不這麼認為。”
蘇悉狀似思索:“確實,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不難啊,等我毀了你這張臉,我看你還怎麼笑的出來,到時候我看你還拿什麼去迷惑寧王殿下。”薛璿依輕柔的聲音陡然變得淩厲,她眸中寒光大盛,嘴角揚起一抹陰狠毒辣的笑意,森冷匕首自蘇悉左眼至右唇的方向重重劃過!
這一刀,用盡了她的全力!
蘇悉漂亮的臉蛋上一條自左眼向右唇的傷口頓時鮮血如注,狂湧而出,皮肉翻卷,裏麵白骨森然可見,她毀容了,再也不複絕美的容顏!
當然,以上的狀況都是薛璿依自己腦補的,純粹是她自己意淫。而事實上,當匕首劃過的時候,一團白光閃過,薛璿依頓覺手中一空,待她再想找匕首時,卻怎麼也找不著了。
不見了?就這麼憑空不見了?蘇悉驚恐地望向四周,但是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
寂靜的空氣中,唯有薛璿依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她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匕首她自然是找不著了,因為連柄帶鐵全被小雪狐吞進肚子裏了,而且它還裝神弄鬼戲弄薛璿依,想讓她像上次的慕容馨一樣嚇的落荒而逃。不過這次小雪狐失望了,因為薛璿依心中早已被仇恨占據,就算恐懼也不能將她嚇走。
薛璿依咬咬牙,順手抽了旁邊牆壁上掛著的長鞭出來。
她對著空氣恨聲道:“我就不信!這麼長的鞭子還會憑空不見!”
其實她心中有些膽顫,因為上次在宮裏也是如此,一團白光閃過,自己胸前衣衫盡裂,讓蘇悉看出端倪,後來還被老佛爺好不頓訓斥。但是,費盡心機設計蘇悉,終於將獵物抓在手中肆意玩虐的關鍵時刻,她怎麼會被區區白光嚇走?
蘇悉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她的目光望向右上方,那是一柄寒光閃閃的巨斧。雖然沒有看到小雪狐的臉,但是巨斧後麵那因得意而上揚的尾巴高高翹起,卻是一眼就能見到的。
這隻小雪狐,也不知道活了幾百幾千甚至幾萬年了,居然還像個孩子一樣,這麼貪玩。
蘇悉右斜的視線和微揚的唇角看在薛璿依眼裏,卻讓她頓時怒火中燒。她認為蘇悉這是在對她挑釁!chi裸裸的挑釁!
薛璿依滿臉怒容,揚起長鞭就朝蘇悉抽去!
她要蘇悉全身布滿傷痕,她要毀去這姣好的肌膚,她要叫寧王一見到蘇悉的身體就生理性厭惡!
但是,薛璿依的鞭子抽過去,卻發現鞭尾似牢牢被人鉗住,她運起靈力用盡力氣卻還是拉不回來長鞭。
薛璿依氣呼呼地抬眸望去,卻見蘇悉肩頭不知何時竟站了一隻通體純白的小雪狐,那圓滾滾的身子,斜斜的眉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一時間竟覺得說不出的可愛。
這裏不是刑具房嗎?不是叫關緊房門了嗎?什麼時候竟跑進來這麼可愛的小狐狸?
薛璿依正想將可愛的小雪狐據為己有,不經意間卻瞥見長鞭的鞭尾竟然捏在小狐狸的利爪中。
薛璿依有些驚疑不定,用力抽回鞭子,卻見那鞭子在小雪狐手裏,猶如吃甘蔗一樣,被一節一節啃掉,直看的薛璿依心底發怵,心頭發虛,雙腿都漸漸發軟了。
薛璿依直到此刻才終於明白自己的匕首去哪了,敢情是被這小狐狸拿去當零食吃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樣變異的狐狸,居然有這麼鋒利的牙齒?不過,她對這樣的小狐狸倒有了勢在必得的心思。
薛璿依臉上一陣怒容:“好啊蘇悉,怪不得你有恃無恐,原來養了這麼一隻寶貝。不過沒關係,等你死了後,我會替你好好收養它的。”
匕首和長鞭消失,但是薛璿依心中的仇恨卻沒有因此消失,反而更加的強烈了。她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一處,眼底湧現出一抹瘋狂。
炙熱的火爐裏放了三把烙鐵。
第一把是輕微型。是僅僅把烙鐵加熱,但不燒紅,所以受刑時僅僅感覺到燙,“燙”得稍微偏向“痛”,不會留下烙印,痛苦程度較輕。
第二把是中等型。把烙鐵燒到微微有些火色但不全紅,紅色旁邊有些發白。灼於皮膚時發出小聲的“呲呲”的聲音,受刑者感覺到痛,但不至於痛到昏迷,留下烙印,但1個月內烙印自然消除。
第三把是嚴重型。把烙鐵燒得通紅,灼於皮膚時發出響聲,並冒煙,受刑者感到劇痛,並忍不住疼痛大聲慘叫、昏迷,留下的烙印終身不可消除,痛苦程度最為嚴重。
薛璿依此刻的目光猶如那第三把烙鐵,血絲密布,紅光大盛,被仇恨蒙蔽了雙眸。她衝過去抓起那第三把燒通紅的烙鐵,轉過身望著蘇悉,眼底猶如癲狂。
“能毀匕首和長鞭又怎麼樣?有本事將這塊烙鐵也吃掉啊。”薛璿依舉著烙鐵,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向蘇悉。
這柄烙鐵燒了很久,烙鐵燒得通紅,灼於皮膚時發出響聲,能在瞬間將肌膚焚燒成焦炭,而且永遠都沒有複原的可能性,這不是最適合用在蘇悉身上嗎?自己怎麼這麼笨,直到現在才想到呢。
她決定了,她要在蘇悉臉上,胸口,背上,烙滿,她要蘇悉活活燙死。
這不能怪她,這一切都是蘇悉咎由自取。如果她不覬覦寧王,如果她沒有嫁給寧王,如果……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了,所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薛璿依舉著烙鐵,上上下下打量蘇悉,口中喃喃自語:“臉上、胸口、腹部、背部、大腿……先烙哪裏呢?嗯,先毀了這張狐媚臉吧。”
薛璿依自言自語完後,將烙鐵緩緩地,緩緩地朝蘇悉左臉頰印去。
她的臉上帶著瘋狂詭笑,狀若瘋子,讓人看了經不住毛骨悚然的那種笑,若要一個名詞來概括,就是三個字:神經病。
是的,薛璿依已經瘋了,被仇恨整瘋了。
但是當薛璿依將烙鐵朝蘇悉臉頰上拍去時,卻見那原本乖巧的小雪狐全身散發出一種耀眼的光芒,一股殺氣撲麵而來,還沒等薛璿依反應過來,小雪狐的爪子已經拍在通紅的烙鐵上。
是的,是直接拍上去,就像拍巴掌那樣。
它爪子的力道有多大?曾經身為先天強者的慕容無極,他的武器都被小雪狐拍飛,更何況是眼前身上帶傷的薛璿依?
隻見那通紅的烙鐵轉了個方向,直直朝薛璿依胸口撞去!
“啊!”薛璿依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聲,然後是一陣滋滋滋的響聲,最後空氣中傳來一道香肉烤焦的味道。
薛璿依奮力將那烙鐵甩開,但是此刻她的胸口已經被燒糊了一大片,痛的她咬牙切齒,麵無血色,額上的冷汗更是凝結成水珠,顆顆往下流淌。
薛璿依喘著粗氣,無力地仰躺在地上,一雙美眸帶淚,卻充滿恨意地望著蘇悉。如果她還有力氣,她一定會衝上去將蘇悉撕成碎片!
蘇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不是已經提醒你,叫你不要動手的嘛,怎麼就是不聽呢。”
輕柔的語氣帶著淡淡的責備,不明狀況的人還以為這是長輩對晚輩的訓斥呢。
薛璿依強忍著一口氣不讓自己暈厥,但是她知道自己頭暈眼花,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那日在宮裏,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她用刀刺進自己心窩,鮮血流了一地。雖然她算準力道和方位,沒有傷到心髒和脾胃,但是卻也傷了元氣。這次倒好,那麼通紅的烙鐵不偏不倚剛剛好反擊到傷口上,傷上加傷,痛得她差點窒息。
如果不是知道小雪狐是隻動物,她會以為它是故意的。
但是,她終究是低估了小雪狐的靈性,或者說低估了蘇悉的底牌。蘇悉能這樣有恃無恐地被她帶到刑房,有的不僅僅是勇氣,還有萬無一失的準備。有小雪狐在,這個世界上能傷到她的人,她還沒見到過。
“渾渾--”蘇悉懶洋洋地吹了個口哨。
於是,圓滾滾的小雪狐屁顛屁顛跑上去,用鋒利的鋸齒咬掉了蘇悉身上的鐵鏈。
天啊!薛璿依又差點暈了過去。
一早就知道蘇悉是九級強者,所以她準備了千年寒鐵製成的鐵鏈,用來鎖住蘇悉。但是,她自以為天下無人能開的鎖,居然--被小雪狐整個吃掉了。
對,它根本就沒開鎖,而是用最原始的辦法,直接將鎖吃掉。
薛璿依真的要崩潰了……
蘇悉從人形鐵柱上下來,揉揉手腕上因為被綁久而出現的淤紅,而小雪狐早已撒歡似的跳到她懷裏,四隻爪子像有磁力了吸鐵石,緊緊吸在蘇悉身上,就好像原本就長在那,無論蘇悉怎麼扯都扯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