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她終於出聲,“慕慍彥,你不累嗎?”
這樣演戲,這樣有目的的對我,真的一點都不累嗎?
她看著他,瞳孔放出亮麗的光,隻為求他一個真實的答案。
然而,一會工夫,她眼裏的光亮散開,停坐在沙發上,對麵是慕慍彥那張默不出聲的臉。
空間突然靜謐的可怕,他們倆離的那麼近,卻又好像離的那麼遠!
或許,一直都是她以為他很累,葉斯羽這樣想,從來都是她口口聲聲的說著,不曾想過,慕慍彥為了葉夢羽,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呢?
區區一個在她身邊‘照顧’她,如此簡單而已,瞧,他之前不是忍受著她,一直忍了三年。
葉斯羽不再說話,一雙腳,腳心貼地,站了起來。
因為站立,她和他靠的更近。
她沒有看他,募然從他身邊經過,這次沒有受到他強硬的阻止。
葉斯羽不覺得奇怪,她甚至早就有想到。
他們倆,或許一定要刺傷對方,等到傷痕累累,才能彼此放過!
慕慍彥的手不自知的握成拳,葉斯羽站在他的背後,一點一點的遠離他。
他抓不住,腦海裏一直循環著她剛才的話,她問他,累嗎?
答案是肯定的!
出口的話,已經到了嘴邊,被他咽了回去。
他想起剛才,醫院門口。
斯羽撲到席天逸的懷裏,席天逸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他的心,蒙上一層灰。
她逃了三個月,消失的不知不覺。
慕慍彥一直以為,自己是第一個知道她不見的。
並不是,她誰都沒告訴,唯獨和席天逸留了信息。
人都是有欲望的,誠如慕慍彥。即使他不愛葉斯羽,可一想起她之前的做法,他就想掐死她。
他把這一舉動,歸結為——大男子主義!
背後的腳步聲逐漸變輕,她在離他越來越遠。
慕慍彥倏的轉頭,看向對麵,鷹隼的眸子望過去。
“沒夠!”
他看到葉斯羽腳步停頓,僵直背脊,卻遲遲沒有轉頭。
“我沒喊停,就永遠不夠。”
他用力的吐出這句話,一字一句。
葉斯羽頓在那裏,慕慍彥剛才的一番話,讓她芒刺在背,那種冷感,從她腳底心往上湧,密密麻麻的布滿全身。她想動,可她一點都動不了。
用力的呼吸,口裏鼻裏都是藥水的氣味。
好難受!
不是不想在和他待在同一空間嗎,現在她怎麼動也不能動了。
她要走,這樣的意念幻化成一股力,終於走出了第一步,而後,她的腳步越來越快,幾近於跑。
砰的一聲,葉斯羽將浴室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她靠在浴室門背後,雙腿僵硬的快要站不住,胸口窒悶的有些痛,斯羽努力調整自己,一呼一吸,漸漸的,身體總算平複下來。雙腿也不再僵硬。
她走到鏡子前,鏡子裏的她,恐怖的像個鬼。一張臉,一半慘白的可怕,一半又紅腫不堪。茶色的藥水蜿蜿蜒蜒的向兩旁分散,最終停止,幹枯成漬。
葉斯羽猛的低下頭,水龍頭拉開到最大,掬一捧水,含在嘴裏,再吐掉,幾次重複,水流帶走了她嘴角和唇上的藥水。水珠印在她的下巴處,將她的下巴染得濕滑。而後,一滴又一滴的往下滴,浸入她的衣服。
她凝著鏡子裏的自己,狼狽至極。
眼睛很燙,有什麼東西快要出來,她仰著頭,天花板上的光亮罩在她眼裏,暈眩一片。
他不愛她,可還是不肯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