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三峽的自然景觀近年來連遭破壞,沿江已難見一片茂密的森林,而采石場、煤礦、冶煉廠、石灰場等卻沿江到處可見,昔日兩岸猿聲啼不住的詩情畫意至今早已消失,好不煞最!

根據宜昌環保部門指出,僅采石場一項,西陵山頭江段就有十幾處,年開山炸石約200萬噸。其中有100萬噸運銷外地,其餘碎石礦沫均全部傾入江中,雄偉壯觀的兵書寶劍山頭兩岸,盡是可悲的采石場。定布人穿過瞿塘峽,經過西陵兩岸的後山,登臨巫峽的神女峰,沿途竟不見一片蒼綠之林。猿猴因無處棲息、謀食而遠遷他鄉。廠礦的廢水殘渣傾注入江,隆隆的炸山炮聲會令遊客猛吃一驚。

明報雖係海外之聲,卻無半點虛訶,千古三峽名勝的悲劇,早已被中外人士所銘記。1935年,在群采風剛剛刮起的時候,一位礦業老專家在全國人代會上大聲疾呼:蟻穴能使江山倒,萬不可輕目!當時,他的聲音被當作少數保守派而波排斥一邊。有一天,一位人們熟悉的領導人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先生,我們共產黨用幾千萬生命打下的江山是不會被幾個蟻穴毀掉的!群眾采礦致富,是好得很、而不是糟得很呀!

也許是他剛剛說完這句話,也許他還沒有來得及回到中南海,來自湖南省政府的一份急電抄件卻已送到他的辦公室。

4月27日下午2時許,銻都冷水江市,由於群眾亂采濫挖,造成大麵積地麵塌陷,當場死亡3人,重傷4人,20人仍在30多公尺深的地下,采民生命垂危,居民住宅集結的地麵處在隨時倒塌之際……

十萬火急!救人要緊!那支沉重的紅筆帶著半是悔悟半是命令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大字,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麵壁而立。前麵梟張巨幅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蟻穴,難道真的能翻倒江山?我們不是有過一個個法令,不是曾經三令五申過嗎?難道這一切都是空文一張嗎?他久久凝視著自己與無數戰友一同浴血戰鬥換來的大好河山,腦海裏浮現起一連串巨大的問號……

叮呤呤他抄起電話,請接中央辦公廳,盡快調一份湖南427事件的報告來。

報告很快送到,那些無法無天的采礦群眾的行為是他在京城所無法想象得到的。

讓我們將鏡頭從中南海拉到出事的冷水江市吧。現在是出亊的第5天,李鵬同誌的關於要迅速製止,肇事者,要嚴肅處理的批示剛剛下達到省市,這天,冷水江市根據中央和省委領導指示,組織了公安、司法、礦管安全部等部門負責同誌,來到事故現場,誰知肇事者譚家銻礦礦長陽寥莕、副礦長譚仲長,長龍界居委會主任黃梅芳等地頭蛇居然口吐狂言:這地是我們的,市委、省委,哪怕是中央鄧小平來也管不著!

好一群跳梁小醜!看一看由他們一手製造的銻都慘案,我們就不會再懷疑蟻穴震山河的事實了。

銻都慘案的發生地是冷水江市所轄的礦山,這是個五十年代初就開采過的寶大興老采空場,國營礦務局曾在這裏組建過5條窿道,采空麵積達8萬平方公尺,由於地表是建築密集的居民區,國營礦就停止了開采。1979年礦務局在對老窿進行地質調查時,已經發現了包括地麵的菜場、銀行、學校的不少地方出現了大麵積地麵昌落危情,並一次將這幾個窿道判處了死刑。

事情本該到此結束,卻在這時,全國各地刮起了山區農民致富靠采礦的邪風,市鄉鎮企業局發文同意寶大興所在地的譚家村在本村範圍內,利用老窿開礦、定名為譚家銻礦,並指定井口位置兩處。1986年5月,譚家銻礦開張,剛剛吃過因挪用公款被行政記大過處分,留職停薪在家的陽家善,在職病休人員劉澤鎮等人分別自任礦頭,並從外地雇用百餘人,揭開了世界銻都盼群采風。這幫烏合之群,根本無視政府給他們指定的井口位置,於1987年3月22日,公然非法進入寶大興禁采區。頓時,冷水江市北區的學校、商店、居民區不時從腳底下傳來令人心驚膽戰的陣陣爆破聲,鬧得全市幾十萬市民一片恐懼,―星期後,市安全委員會發出關於強令封閉譚家銻礦二井的。

緊急通知,責令譚家銻礦於4月5日前封閉定

怎麼辦,礦長?有人問陽家善。

管他個屁,照幹?這時,陽家善早已瘋了眼。從3月22日以來,他們平均每天從老窿中采得銻礦石兩噸左右,每噸黑市價800元。

奶奶的,這冷水江市又不是他們譚家村一家的,他們能挖,我們就不能挖?挖,要富一起富!與譚家銻礦近鄰的長龍界居委會的幾個老太太老爺子們早就眼紅的直流口水了。如今見陽寥善等人連市政府的禁令都熟視無睹,而市府又似乎睜一眼、閉一眼,於是,以電閃雷鳴之勢,3天之內就辦了一個銻品加工廠營業執照。要加工就得有原料,素以潑辣著稱的居委會主任黃梅芳大嗓子一吼,頓時蝦兵蝦將舉著鐵鏟、背著麻袋,浩浩蕩蕩開進譚家銻礦已經占領了的老窿二井采空場。

陽家善深知他們的對手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於是隻好同意讓出兩個采礦點,陽家善哪想到,他這一讓步,可遭來了麻煩。在家休息養病的國營礦務局職工康倫普為圖自己一份利,當晚跑到光榮村黃碧英家,慫恿說:陽家善那個娘的錢撈了不少,如今長龍界的黃梅芳搶食去了,你們還不也去弄它個千兒八百的!正在為缺錢而發愁的黃碧英一聽仿佛茅塞頓開,將袖子向上一卷說:他們幹得我們也幹得,當晚9時左右,黃梅芳指使楊富文等人帶著雷管炸藥,放炮炸開一個禁采的封閉洞口,然後,糾集150餘人,衝進隨時有可能造成大麵積冒頂塌陷的老窿,整整折騰了十幾個小時,搶得礦砂3噸餘,黃碧英一手操辦,賣得3312元,好一場皆大歡喜!

第一個叩開禁區大門的譚家村村民們可不吃素,他們見自己的飯碗被別人一個個端走了,更是氣急敗壞,這時的村民早已把什麼禁采區、什麼市府禁令、什麼地麵上有沒有人住著,全部扔到了腦瓜後麵,連連將另幾處封閉的礦井撬開,又是放炮、又是爆破,殊不知就在他們頭頂上30公尺之上的居民家嚇得半夜抱著被子到屋外的草窩裏躲。此時的芏大興已亂成一片市府的髙音喇叭,一隊隊的公安派出所幹警也不頂半點用。4月25日、26日,冷水江差不多有一半人知道市區的一塊地底下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搶礦大戰。到27日,進入老窿的采礦者達近千人,下午2時30分左右,從幾十裏外趕來的新化縣晨光鄉農民彭青春、陽關保等人在一個已塌方的空場礦壁腳邊想鑿礦,突然裏麵有人喊了一聲:放炮了!彭青春等人見勢不妙,趕忙抱頭而逃,他們剛剛跑了幾步,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那頭頂的岩石與泥土組成的頂板頃刻如暴雨般地瀉下……

427銻都慘案震驚中外!冷水江這座中南工業城市的幾十萬市民為此整整驚恐了3個月:他們擔心也許有一天白日或晚上自己莫名其妙地墜入了大地深處。

不是不可能,隻是沒想到。

427銻都慘案發生後,距此不遠的湖南恩口煤礦的頭頭還在辦公室會議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喊著:咱們這不是城裏,不會讓媽蟻把地都鑽空的!然而,就在事隔幾個月後,這塊自認為有非常大保險係數的山野上,發生了一起堪稱世界之最的坑塌事件:這一天,密布在礦山四周的5800個坑口突然象接到命令們的全部塌陷……多少人畜死去,不得而知,但僅從這次塌陷而造成的賠償當地民房及農田損失費達980萬元。這個數目,就可以想象國家總共道受的損失有多少了,幾十倍?幾百倍?大概毫不誇張。

恩口煤礦大塌陷使遠在千裏之外的南京天文台的地震儀整整晃了10分鍾。地球大概也為此顫抖了幾秒?大塌陷的原因很快查明:群眾性亂采亂挖礦山所致!

這個煤礦是國家重點采煤基地之一,以前國營礦區內連放羊的附近村民都不敢隨便越雷池一步。後來上麵有了政策,允許群眾在礦山周圍的邊角地帶掏烏金,不掏不要緊,一掏就來癮,開始一個村,後來發展到十個村、百個祐由本村再擴延到外村,外鄉,甚至外縣外省。恩口煤礦從此成了一塊又香又脆的大骨頭,招宋數以萬計的螞蟻。開始誰也沒有把這些靠一鏟一鍬、一筐一籮的挖煤螞蟻們放在眼裏,而這些螞蟻似乎也沒有料到自己能讓地球抖三抖的威力,隻是將裝煤的竹筐竹蘿改成了板車、汽車,從邊角地帶向國營礦山的縱深區域漸近……一天,十天,一月,一年……當恩口國營煤礦的萬名職工發現自己被四麵團團包圍之時,當他們丟下手中的運煤車,拚命往井口奔跑之際,隻聽身後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隨後是整個礦山在顫動、在下沉,連那千米之上的空中也在回響著隆隆的悶雷聲。那些裝滿煤的履帶車,那些用幾十萬、幾百萬剛剛建立起的坑口以及坑口中的通訊,供電、通風設施,那些載著一對對新婚夫妻夢幻與老職工的希冀的嶄新宿舍樓,連同放牧的頑童,耕作老鄉,碰巧路過此地的行人,一起埋葬在深深的地獄……

以為巨川不會逆轉,以為高樓不會倒塌,以為金鑄鐵冶的隧洞不會扭裂!認為江山最終不會崩潰?一那些對群眾采礦風抱有天真輕視的先生們該清醒了!

請看:1980年6月,地處鄂西山區的遠安鹽池河磷礦因采掘導致整個山體崩裂,造成所有礦山設施全部毀埋,一次死亡人數達284人,直接經濟損失一億元之巨!

四川境內的滬沽鐵礦由於群眾在露天采礦將數百萬廢石傾入鹽井溝,致使發生大規模泥石流,104名修路職工無一人逃出這意外飛禍,直接經濟損失1000萬元!

1985年,雲南東川銅礦因民采礦區掏空地穴,使地麵建築突然下塌,121人喪生,直接經濟損失1000萬元!

兩千裏寶成成昆鐵路,因沿線群眾在隧道路基之下任意挖礦采石,導致平均每年500小時以上的列車中斷運行,鐵軌出路,火車入江,人員喪生事故層出不窮。1989年1月7日,新華社的一則新聞說:寶成鐵路的災害是中外鐵路建設史上所罕見的,國家在它身上所消耗的整修費已經遠遠超過當年築路的全部投資。當年築路的投資是每公裏113萬元,寶成、成昆兩線相加大約2000公裏,國家在此線上所花的整修費至少不低於226億。據專家考察調查所得,因群眾采礦挖山所造成的寶成、成昆鐵路災害的因素,已列為洪水、泥石流、滑坡之後的第四位。我們在此絲毫不想誇大它的威力,僅僅給它一個零頭26億!

關於群眾采礦山而誘發的重大自然災害,我們有足夠的材料可以舉出十個、百個來。

不知那些采礦者是杏有人想過,你們靠一鏟一鍬換來的一個萬元戶、兩個小康村的背後,國家付出的代價是26億元。

假如直接把26億分別給那些貧困的山區人民,我想是否一下造就了26萬個萬元戶或至少一萬元小康村呢?按照經濟學家的理論,一個精明的逄營者,是需要把任何一筆帳倒過來倒過去地算的,公認聰明的中國人有時非常大大咧咧,對這類帳從來不願多花一點腦筋,哪怕是一點點腦筋。早有人提供過幾筆有據可查的帳,一筆是青海的淘金,自1952年來,亂采亂挖所造成的黃金損失共計240萬兩,相當於大興安嶺火災損失的8倍;另一筆是新疆的,因群眾性亂采造成我國西部最大的露天煤礦每年以損失200億元的代價在長久持續地自燃著!這個數也接近於8倍大興安嶺所造成的損失,這僅是西部兩個省份。如果把全國的一起算上,每年群采群挖礦產造成的損失該是多少呢:

10個200億,我國1988年全年的國民收入是11533億9

一鏟一鍬,搗毀的竟是小半座江山!

駭人驚聞!可又非駭人聽聞!

公元20世紀80年代,地球患了艾滋病,這一次,深受其害的是中國人!

1983年,湖北某地的一個湖裏,漁民們撒下大網,苦苦千了一天!卻連二年前投下的16萬頭魚蝦苗種都沒有撈起一條,他們驚詫地發現,這個湖裏早已沒有了魚蝦的存在,是什麼原因?

事隔不久,有人發現湖邊一些村莊上的貓的步態異樣,並且不時抽筋麻痹,最後跳入湖中溺死,當地人謂之自殺貓。

第二年春上,湖西村發現了一位生怪病的人,開始口齒不淸、步態不穩、麵部癡呆,進而耳聾眼瞎、全身麻木,最後精神失常,一會兒酣睡,一會兒興奮異常,身體彎弓狂叫而死。

第三年又有個人生了這種病,後來默默地死去了。當這些死者的喪事尚未辦完,又有17名同類病人住進了醫院。

湖區所在的幾個縣這才開始桅亂起來,以為是發生了瘟疫翟亂,當即下令凡收住這些病人的醫院全部封閉式管理,病人的家屬也被當作候補霍亂分子而間隔起來。

此事一直鬧到中央,連總書記、總理跟著忙了一陣,檢查結果,並非是霍亂,而是水銀中毒,哪兒來的水銀啊!一査,足湖水的毛病化驗員盛起一勺湖水,放入分離器一化驗,不:

由大驚,原來,此湖水中含水銀離子高出國家飲用標準近百倍,此等水,人吃後不生病才怪。水銀哪兒來?湖區組成幾個小分隊,不到一夭就回來了,報告結果全部一致:附近的30多個淘金點所致!

真相大白,幾個縣的衛生部門聯合僵儀當地政府立即下令取締群眾非法采金礦點,迅速杜絕水銀再度流入湖中。

什麼,取消采金?那我們的財政收入哪兒來呀!你衛生局能解決嗎?幾位縣長幾乎同一個口氣,回答的非常幹脆不行!

衛生局長們盡管急得睡不著覺,吃不好飯,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巾國人有的是,抓計劃生育的超生指標還費勁著呢,病死幾個人算什麼?得,上帝這一回又可以收一批新公民了。

緊挨武陵山的湖西菜鄉,這裏根本沒有江河湖泊之水,隻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的水塘,過去,鄉親們靠它生計,繁殖,偶爾還弄上幾條魚苗,到年關時還能撈上幾條七八兩重的大魚饞饞嘴。後來,村上的人上山千起了淘金,這汙水塘可是派上了大用場。當然,什麼人畜飲水、養魚養鴨之類都得讓道。

淘金離不開水,村上人舍得幾天不喝水,或寧可翻山越嶺到幾十裏外的地方去馱。

養魚養雞值幾個錢?一兩金子就是一個媳婦,三代子孫李貴,30出頭,還沒找到對象。就是因為淘金,他找到了一個既賢惠又溫存的媳婦。洞房之夜,新娘還未見紅,他卻先見了紅一是淘金累的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