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散白日的暑氣,輕紗軟簾雕欄玉台,風裏透著陣陣檀香的香氣,未秧宮此刻燈影綽綽,宮內眾人慌慌忙忙的張羅著,太監和宮女小心奕奕的扶著長發遮臉的羅美玉移向**榻,她身著雪白**,**早已沾染斑斑血跡,額角涔滿汗珠,長發遮去臉部的表情。
羅美玉緊咬慘白的嘴唇,半閉著雙眼,更顯臉色蒼白,她連一絲力氣也使不出,隻能任由身體軟軟的依向身傍的太監。太監小心的扶她**,宮女早已把軟墊舖在**榻,她就著背後的傷口伏軟墊上,在傍守候的太醫急步上前為她療傷。
“你們可要小心別弄痛玉郡主。”長公主李夢身穿一襲黃紗長裙,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她緊張的守在羅美玉身傍,羅美玉聞言半眯著眼抬頭,看向李夢。
“姐姐”羅美玉低喚一聲,卻扯痛背後傷口,緊皺一下眉頭。
“妹妹你這又何苦呢!”太醫小心的為羅美玉處理傷口,李夢看著那涔血的傷口不覺眼角微濕,轉身向太醫小心的交待“陳太醫可要留心,切不能留病根。”
“老臣定當盡心。”陳太醫對羅美玉是又愛又恨,三不五時出問題,別的太醫照顧的公主阿哥可是規行舉步,頂多保健養生,可這個五公主府的郡主不時跌斷手腳,刀傷杖刑更非等閑。“郡主這次非得聽老臣說說。”
“陳老頭郡主我皮肉特厚,這杖刑拿不去我的小命。”羅美玉說完衝陳太醫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妹妹等好點就去跟母後道歉,我想母後也不會再追究今日的事。”李夢看著羅美玉此刻的狼狽是既可笑又心痛。
“今日你母後命人杖罰我就是要對太後的警告,如今宮裏宮外皆知太後**我,王後打我,痛在我身痛在太後心上。你去求王後,她又怎會放過此等打擊太後的機會。”羅美玉眉宇間已不複剛的輕鬆,嘴角雖上揚,目光幽冷。
“可小玉你自幼身嬌肉貴,又如何奈得杖刑這等刑罰,你看如今你身上這等傷口,你可吃得消。”李夢一臉擔心的拉起羅美玉的手,卻覺她的手掌長滿細繭。
“姐姐大可放心,我不會這麽容易就去閻王那裏報到,就是我要去他也會厭我煩。”半趴在**上的玉郡主正在大笑卻不要小心牽動屁股的傷痕。
“妹妹就是太倔強,母後和太後是上一代的恩怨又怎是你我這等小輩參予,你如此這般令自己難受五姑姑又如何耐得了這種折騰。”長公主接過宮女手上的創傷藥,輕輕為玉郡主上藥,隻是傷口太深,每一下都令玉郡主倒抽一口大氣,卻此中忍著沒有大叫出來,長公主看著這個由少到大一起長大的妹妹有說不出的感受。
“等我這傷好點就回母親那裏。”羅美玉趴在**上側頭看向長公主,一傍還站著兩個侍候在側的丫鬟。
“妹妹要出宮?”長公主聞言頓了頓,卻沒有停手為玉郡主上藥,“隻是太後那邊不好說。”
“外婆那邊我自有說詞。”玉郡主隨手拉了塊放在身側的玉佩把玩著,“隻是這次我不想太舖張,就我一個回去,燕兒就留在宮隨姐姐差遣。”
“郡主“侍候在傍的著的燕兒聞言臉有難色,抬頭望向**上的人兒,“燕兒不怕吃苦,請郡主準燕兒隨行回江南侍候。”
“傻燕兒,你隨我入宮,當年皇後編你入宮籍,又賜你女官職銜,你早以是皇上的人,雖然外婆**我把你留在我身邊侍候,我要回江南怎能私帶皇上的女人出宮。"
“郡主這一路沒燕兒在身邊,又有誰可以侍候郡主。”燕兒雖然知道自己是皇帝的人,卻連皇帝的衣尾也沒見過。
“好了,我不是沒手沒腳的老太太,況且從京城回江南若走官道快馬加鞭隻消七天就到,沒你這小丫頭在身邊我說不定我五日就到江南。”
“妹妹,我看還是請母後批準賜燕兒給你,就是太後娘娘也不會放心沒丫鬟在妹妹身邊侍候。”李夢對羅美玉一個回江南這事是怎也不放心,以羅美玉一向放風點火的性格想必會令江南大亂。
“姐姐不必去說,燕兒是我帶來的人,自是我的心腹,皇後又怎會準姐姐的請求,姐姐這樣去求恐怕為燕兒求來的隻是殺身之禍。”羅美玉放下手上的玉佩,才又開口道,“外婆又怎會準我獨自上路,恐怕這次又得帶著一幹人等浩浩蕩蕩的回江南。”
“妹妹雖非母後所出,卻自幼在母後身邊長大,母後侍妹妹和我兩姐弟早一視同仁。”長公主揉著玉郡主的頭發。
“姐姐有時有些事情皆身不由己。”玉郡主眼光放遠己不複之前的輕鬆。
常年洪水乾罕早令江北一帶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政令不達,盜賊橫生,如今路過的商旅無不加強保安或快馬加鞭,甚少有在江北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