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一切安好,盼伊歸。”
一早剛起,山頂的雲霧俏皮的鑽了進來,整個屋子都像是仙境一般,也就在這個時候,胤禛的花箋也到了。
年玉姚一襲素雅衣衫,發間隻別了一小朵紫紅色菊花,看著精致的花箋上熟悉的字跡,不由得暖暖笑了。
“山裏到了秋日,愈發的天冷露重,爺怕小姐凍著,命奴才給小姐送了鬥篷來!”正是胤禛的貼身小廝齊越,躬著身子回話。
年玉姚摸著錦盒中厚實柔滑的米白雲紋鑲邊翻毛鬥篷,心中暖意蔓延,回了神,朝齊越道:“勞煩你了,這山路難走,還叫你跑這一趟。”命了丫頭奉了茶,又給眾小廝賞了金葉子。
“他這幾日事忙,你們底下人多照料著,別忙壞了身子!”年玉姚細心交待,方起身道:“略坐片刻!”
回了內室,拿了用玫瑰花淬過的花箋,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提筆寫道:“雄雉於飛,泄泄其羽。我之懷矣,自詒伊阻。雄雉於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雲遠,曷雲能來?百爾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君自珍重。”
寫完看著花箋,但願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但願他能做到,撿了支素日收著的花葉順帶都放入信封,齊越忙小心的收好信,率了眾小廝匆匆回去了。
年玉姚用完了早膳,便如往日一般去了大殿誦經,還未近大殿,就見一群群小和尚捧著衣缽剪刀忙進忙出,看那樣子怕是有人來此出家了。
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沙彌跑得著急,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青媛,忙合掌道歉。
玉姚笑道:“也不知是何人要出家?這麼早就來了?”
小沙彌恭聲回道:“小師叔有所不知,今兒個要出家的這位是師祖的閉門弟子,原是個道士,師祖盼著他繼承衣缽呢,可他就不肯剃發出家,昨兒個大半夜跑了來,也不知怎麼就願意了!”
年玉姚也聽師傅說起過此人,師傅很是看好他,師傅年事已高,他若是能繼承衣缽,那自然是極好的,“我還未見過他呢!”邊說著邊進了大殿。
了了大師正站在佛前對跪在佛前的人絮絮說著話,“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從此世間再無張明德,你便叫無塵吧!”
跪在佛前那人叩了個頭,“謹遵師傅教誨!”
玉姚笑了笑,緩緩走了上去,“師傅!”
了了大師笑道:“姚兒,這就是你的師兄了!”
跪著的那人起身朝玉姚行禮,正是張明德,“姑娘,有禮了!”他一聽聲音便知這女子是他昨日遇到的那個。
年玉姚朝他淡淡點了點頭,總覺得那聲音在哪兒聽過,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隻得罷了!
眾人虔誠的跪在佛前,檀香在大殿裏嫋嫋升起,熏陶著大殿裏的每個信徒。
“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年玉姚雙手合掌、輕閉著眼,微啟雙唇,心內無比平靜,隨著眾人念著大般若經。
隻見一個小沙彌匆匆跑了進來在了了大師耳邊說了幾句話,了了大師點了點頭,複又閉上了雙眼,神色既是憐憫又有哀悼,領了眾人換了地藏菩薩超度經咒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