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展眉姐姐。”玉姚正才徹底清醒了過來,到底是擔心自己還是如何,哼,他真是有心了!
搭著翠濃的手起身,親自扶了展眉,“早聽展嬤嬤說起她有個女兒在王府做事,早想著能一聚呢,如今倒真如願了。”
“能伺候主子,才是奴婢的福氣。”展眉的沉穩卻和青媛很是相似,卑微的笑容在她的臉上卻顯得很是得體,話畢又領了其他丫頭一一行禮。
年玉姚一邊笑著努力記住各自的名字、長相,又差翠濃打賞了,真是麻煩,在自己家裏哪會如此,凡事都有哥哥張羅。
這便是嫁人後第一件難事,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說自己不想說的話。
“如何?”正發著呆,耳畔一陣溫熱,卻是自己的新婚夫婿回來了,“那些丫頭可還順眼,若有不合你心意的,盡管說便是。”
玉姚嚇了一跳,手中的白瓷茶杯一斜,滾燙的水滴便灑到了白皙的手上,忙扔了茶杯,眼眶不由就紅了起來。
年玉姚癟了嘴,看著胤禛急急的握了自己的手瞧著,一旁又吩咐丫頭找燙傷膏來。
“不用!那水早就溫了!”玉姚忙叫丫頭們別再忙活,抽回了手,比起別的,這點痛不算什麼,收回了思緒,笑著打趣兒,“都是挺標致的姑娘,我哪裏會不滿意。”
胤禛挑了挑眉,這丫頭最近是大有問題,像隻刺蝟一樣,不刺到人她是決不罷休,話也愈發的少了,看著她的樣子,心口就像憋了一口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揮手遣了丫頭婆子下去。
“告訴我,怎麼了?”
“嗯。”
年玉姚低著頭答非所問,新婚之夜,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想起來就發愁,對著眼前這個人,心中真的是一點兒主意也無,先頭想好的什麼說辭,如今腦子裏竟是一句完整的也想不出來。
這些日子以來,玉姚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都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愛就是愛,不愛就不愛,不想心裏一套嘴上又一套,自己是絕對藏不住心事的人,已經憋得都快發瘋了,但每當話到嘴邊,眼前就會浮現非絕的香消玉殞,所有的話隻能強咽下去。
你怎樣對我,我都無所謂,但是,你偏偏來動我最珍惜的人,我就算拚了性命,也要讓你追悔莫及!
“姚兒。”胤禛卻不打算放過她,拉了佳人入懷,“我對你如何你比誰都清楚,咱們說過的話,你難道都忘記了嗎?你雖離開了自幼長大的家,但這王府也是你的家,我在這兒,你又何必如此不安。”
“胤禛!”玉姚無奈,不錯,就是因為你在這兒,我才如此不安,不願聽他多說,“你何時變得這麼多話了!”
瞧見小丫頭蹙緊了眉頭,反倒教訓起自己來了,胤禛這才稍稍放了心,“看著你一副誰欠你幾萬兩銀子的樣子,我能不急嘛!”
“我隻是害怕,”靠在他肩頭想了半晌方才低聲開口,“我怕你不愛我,我怕你騙我,我怕你不再對我好,我怕你終有一日會棄我於不顧。”
感覺到摟著自己的胤禛身子僵了起來,年玉姚心中冷笑,還真是做賊心虛,乘勝追擊。
“我看見你的福晉們,她們都要圍著你轉,你卻可以完全不顧她們,有些你怕是連名字都沒記住吧,我隻是害怕,怕我會跟她們一樣,滿心歡喜的嫁進來,最終被你拋在洪荒之外。”
話畢便睜開眼,靜靜地看著被自己一番話鎮住的胤禛,哼,我倒要瞧瞧,你該如何回答。
“你還是不信我?”胤禛看著眼前麵容倔強的女子,她太過決絕,凡事總是要討個明白,不願糊塗,不願委曲求全。
被胤禛反將一軍的年玉姚不禁笑了出來,心如死灰,臉上的笑容卻愈發嬌美,“我愛你,所以不信也還是要信,但,我還是害怕,見不到你我就害怕。”
話畢玉姚便看見自己裸露在外的皓腕已是滿滿的雞皮疙瘩,真的不相信自己還能說出這樣子的話,自己聽得都直發冷,又往他懷裏蹭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