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愣了半晌,方收回手,心如死灰,不知道在何時年玉姚想到的第一個人已經不是自己了?
從小到大,她從未在睡夢間喚過別人,縱使當年她與王爺愛到濃處,也從未有過,隻是如今,她的心已徹底被她的丈夫占據了嗎?
“嗯?哥哥,要睡了嗎?”
年玉姚靠在炕上也睡得不安穩,聽到動靜便醒了過來,看著臉色不佳的哥哥,一時還轉不過彎兒來,含糊不清的嘮叨著。
“叫你早些睡你也不聽,瞧瞧臉色都成這樣了,趕緊回去歇著吧!”
這是被你氣的,年羹堯看著妹妹自炕上爬起來,繡鞋也不穿,揉著眼睛歪歪斜斜的起了身,一腳就踢到炕前頭的炭爐上了。
“啊!好疼!好燙!!!”
年玉姚瞬間就沒了睡意,抱著腳坐在地上叫了起來。
年羹堯方才還在發愣,哪看見小丫頭起身了,聽到尖叫聲這才看見原本倚在榻上的小丫頭如今正抱著腳在地上打滾兒呢!
“我看看。”
一看佳人的腳,年羹堯臉都白了,隻見雪白的羅襪燒成了烏黑一片,脫下襪子才看見整個大拇指都通紅一片。
“幸好沒燒傷,來,哥哥扶你起來,試試可以走嗎?”
年玉姚自己捏了捏腳趾,又試著走了幾步,還好沒大事,真是倒黴,好好的踢那玩意兒做什麼,怕哥哥擔心,還是揚起唇笑道:“可以,過兩天就好了。”
“你小時候就如此,在外頭堆完雪人,一進屋就直往炭爐上貼,大抵是你與這東西相克呢,這麼大了還被這東西燙。”
“???哪能怪我嘛,你方才就沒看見嗎?”
“都是我不好,行了吧?”
年羹堯心裏堵得難受,也不多說,自一旁的櫸木瓜棱腿圓角櫃中取了藥膏來,細心的給寶貝妹子抹了。
“燙的是我,你臉色這麼難看做甚麼?”
年玉姚被火一燙,睡意已沒了,便又歪在榻上說起話來,哪知年羹堯卻不答話,徑自問起事情來。
“姚兒出來也有三四個月了,不想回去嗎?”
“???”
“王爺信中說過好幾次了,甚是掛念,我瞧著你也日日想著他???”
年羹堯話還未說完,年玉姚就惱了,也不說話,起身一瘸一拐的就掀起簾子進了內室,趴在床上掉起淚來。
倒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年羹堯將她的心思說透,這才惱羞成怒起來,沒有想他!沒有!沒有!
“哥哥不是趕你走,畢竟是人家的媳婦兒,你這樣子若是傳出去,可就難聽了。”
年羹堯自知說得過了,便追了進來,心裏恨極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以相見,自己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是皇阿瑪準我來的,誰敢亂嚼舌根!”
“好了,今日是我錯了,你別放在心上,早些歇著,我回去了。”
年玉姚這才打床上爬起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拉著年羹堯的袖子說起軟話來,“是姚兒脾氣不好,哥哥別生氣。”
“沒事。”
年羹堯笑了起來,在妹妹額上落下輕吻,這才轉身出去了。
其實比起京城,西安這地方過年倒是熱鬧多了,初十這日是老日子,各個寺廟大開廟門,人們都要去燒香祈福。
玉姚自然也去了,回去的時候已是午後,雪已經停了,太陽透過雲層,照在厚厚的落雪上,分外美麗。
出來沒帶丫頭,年羹堯不知打哪兒找了幾個機靈的小丫頭來服侍,但也到底還是不習慣,玉姚出門也不帶,隻和諸葛愨倆人在雪地裏慢慢走著。
“出來這麼久,鋪子裏可有人打點?”
諸葛愨早已沒了當年的調皮,沉穩的悲哀,雙手背在身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把玩著掌中的竹笛,臉上是絲如有若無的笑。
“我們在京城多年,親信也不少,鋪子裏有人照看,無妨。”
“都過去這麼久了,你也該往前看,別老是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