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亮工便要啟程回西北了,你要見見嗎?”
年羹堯在京,年玉姚也不知比以往忙了多少倍,托諸葛愨撒了各處的眼線出去,年羹堯得罪了誰,誰暗地裏嫉妒了,誰又心懷怨恨了,年玉姚忙告訴父親,父親自會一一周旋,年玉姚又叫已調回京的李衛幫著四處說話,不到兩個月年玉姚自個兒都瘦了不少。
與年羹堯沒有單獨見過、從未,胤禛沒說什麼,年玉姚也不說什麼,就這麼過著,哪想到就在年羹堯離京前一天胤禛卻先開了口,年玉姚一時間沒了主意,好像還不明白胤禛話裏的意思。
“不願?那就算了!”
反悔了挺快,但年玉姚還是反應了過來,忙撲上去抱住自己的丈夫,拚命撒嬌,“願意!願意!”
“瞧瞧你的樣子,真叫人寒心,朕後悔了!”
“萬歲爺金口玉言怎可說悔就悔,臣妾心裏想著誰,皇上若還不知道,臣妾就???就真鉸了頭發做姑子去!”
嘟著嘴抱怨的人好像這麼多年從未變過,胤禛輕笑了起來,“愛妃的什麼心思?朕還真的不知道,說來聽聽。”
“油嘴滑舌!”
年玉姚哼了一聲,想不理他吧,還得求人家呢,別扭的坐在一旁左右為難,胤禛見狀便不再胡說,親自舀了碗細粥放進年玉姚手中,“先用膳,得吃好了我就告訴你。”
年玉姚幾口就喝完了粥,舔了舔嘴巴,仰著臉巴巴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卻看見丈夫翹起了唇,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是算計沒錯,“朕是說這桌上所有的膳食。”
一大盤梅花香小餅兒,白玉小碗裏色澤鮮豔的玫瑰鹵子,還有一大盅蝦丸雞皮湯,還有好幾碟子精致可口的小菜正歡呼著向年玉姚招手。
“???這麼多???”
年老夫人看著女兒隻是茶,一旁滿滿的小茶點也不見去吃,忙笑道:“可是這些茶點不合娘娘的胃口?”
“娘親!又沒外人在,做甚麼還這麼多禮。”
年玉姚苦惱的咬著唇正欲開口,父親年遐齡卻輕聲打斷,“有沒有外人都得如此,娘娘莫要動氣,既然都隻是是名字稱呼,叫什麼有什麼打緊,娘娘如今身在宮廷,需得時時謹慎才對。”
“父親教誨,女兒日日銘記在心,不敢有違。”
年老大人的話年玉姚是句句都聽,一句反對的話也不敢多說,在椅上坐著與母親嫂嫂說著體己話,其實胤禛也沒狠心叫年玉姚吃多少膳食,隻是瞧著年玉姚心急吃得東西少,故而為之,隨後又賜了旨意,說是年老大人想念外孫,叫年玉姚領著孩子們回去給年老大人請安。
年玉姚這幾年與父母見得不算少,逢年過節都能見得上,本來想回來與哥哥好好說會子話吧,可哥哥還是不在府裏,年遐齡忙請人去尋,邊迎了年玉姚進府。
不到半個時辰,就見年羹堯匆匆進了來,徑自坐在一旁喝著茶,年玉姚捏緊袖子,不知道該怎麼辦,年遐齡皺了皺眉,卻沒有什麼法子,牽了福宜和寶娥起身,慢悠悠的晃了出去,其他人也默默退了出去,屋內隻留下半晌都沒開口的兩個人。
“哥哥陪姚兒出去走走可好?”
話音有些打顫,年玉姚直罵自己沒出息,好好地怕哥哥幹嘛!
年羹堯抬臉打量著自己的妹妹,因為今日出宮不想張揚,年玉姚不是宮廷打扮,是京中尋常婦人的打扮,一襲水藍色緞織彩百花飛蝶袍子,外套一件象牙色緞繡水仙金紋氅衣,長發挽成了漢家婦人的發髻,發間倒沒別的發飾,隻一支熟悉的發簪便叫年羹堯看得失了神,年玉姚見哥哥不應聲,心裏更加忐忑不安,起身伸手拉了拉年羹堯的袖子,“哥哥???”
走得近了,年玉姚便仔仔細細的看著幾年未見的人,歲月、風沙、戰爭,這些都沒有放過這個堅不可摧的男人,年羹堯看起來比前些年更加結實,發絲裏摻雜了些刺眼的白色發絲,晃得人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