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錦言(1 / 2)

夜,尤其是冬日的黑夜與白日相比顯得有些過分的長了。

今夜好似比前些日子的夜晚更加濃鬱漆黑,還好路邊每隔不遠就會有一個路燈。

錦言抬頭望了望天空,濃黑一樣的天上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冷冽的寒風鼓著勁的吹著,刮著人的臉生疼。

錦言低下頭,歎了口氣,將已經凍僵了的小手放在嘴邊用口中呼出的熱氣暖了暖,便立馬塞入已經被洗得有些發白的棉襖下方兩邊的口袋中,腳下的步伐越發的快了。

錦言今年隻有九歲,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學生,雖然現在才六點鍾,但冬日的天卻早早的就暗了下來,原本學校四點半就可以放學了,但今日班級裏有個討厭鬼竟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說她是個沒娘的野孩子,說她娘跟著別的男人跑了,不會再回來了,也不會要她了。

她氣不過便與那討厭鬼打了起來,可想而知,放學後,她與那個討厭鬼都被叫到了辦公室進行一連串的思想教育。

可明明是那討厭鬼的錯,但老師大部分時間都在說她,說她不該動手打人。

過了沒多久,那討厭鬼的媽媽便來將那討厭鬼接走了,她靜靜的看著那個討厭鬼拉著她媽媽的衣角撒嬌說要吃水果糖,直至兩人走出辦公室,她才淡淡的收回目光。

可是,真的好羨慕啊!

哦,至於為何要叫那人討厭鬼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麼,印象中在媽媽沒有離開之前她好像與那個討厭鬼是住在同一個小區裏的。

老師看了眼表情淡淡的她,終究隻是歎了口氣,讓她早點回家,並囑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嗬!路上小心,的確,沒有父母來接的她必須要路上小心點啊!

錦言並不是怕走夜路,若路上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她也就走得輕鬆了,可路上的確是沒人,但是卻有著別人看不見而她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也許是鬼魂,也許是妖怪,她並不敢仔細去瞧。

她曾以為這些奇怪的生物別人也是可以看見的,但終究隻有她一人,她也不會和任何人說,因為那樣得到的隻有不堪的辱罵與嘲笑,看,沒媽的野孩子為了博取我們的同情在說謊呢!

對於路上那些奇怪甚至是恐怖的生物,錦言就算瞧見了也會裝作看不見,若是被它們發現一個普通人類竟能瞧見它們,那麼等待她的將會是不斷的糾纏與折磨。

還好,隻要再穿過一個不算長的小巷子便可以回到那個已經不再完整的家了。

錦言呼出一口熱氣,便向小巷子裏走去,但隻向前邁了一小步便再也邁不動第二步,她的瞳孔漸漸放大,隻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臉色也越發的慘白。

那從巷子深處漸漸向巷子口移動的鬼影全身都籠罩在濃重的戾氣與怨恨中,長至曳地的頭發將鬼影的整個身體都包裹了起來,更可怖的是,在那層層包裹外竟有兩隻幹裂的眼眶,眼眶上布滿紅色的血絲以及其中那時而轉動一下的紅色眼球。

在這寂靜的夜晚,錦言甚至能夠聽見那眼珠因轉動而發出的“嘎吱嘎吱”聲,縱使她再鎮定也不過是個九歲大的孩子,雖然心中極力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就當是不曾看到般如常的走過去就沒事了,可雙腳愣是僵直在了原地。

錦言不覺有些惱怒這般沒用的自己,隻得看著那渾身散發著戾氣的鬼影漸漸向她靠近,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紅色眼珠仿佛已來到近前,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驚聲尖叫起來。

那慢慢向前移動的鬼影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般一下子便飄至了錦言的麵前,紅色的眼珠甚至湊至到錦言的眼睛上方,“撲通”一聲響,錦言整個人已經癱軟在了地上,本是恐懼至極,可偏生暈不過去,反而眼睛越睜越大,看著那黑色長發慢慢向她伸過來。

錦言知道,她短暫的九年時光馬上就要結束了,這樣也好,她再也不需要忍受自母親離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開始酗酒的父親,再也不需要因為野孩子這侮辱性的稱號而與別人大打出手,再也不需要看到這些令人害怕作嘔的怪物,想到這,錦言的嘴角不由得有了一抹弧度,弧度越來越大,直至錦言的整張小嘴都完全咧開了。

天空似乎有潔白的雪花飄了下來,很涼很涼,錦言仰著小臉,潔白的雪花飄進咧開著的小嘴裏,哦,原來這就是雪花的味道,不甜也不苦,卻是鹹的。

哎,可是真的好想好想活下去啊!

“小白,你確定下麵的小不點身上封印著朱雀?”少年的聲音裏夾雜著濃重的疑惑。

少年話音剛落,便有一隻碩大無比且毛色為純白的大掌毫不留情的向他拍去,速度快得驚人且帶著強勁的掌風,不要說是一個普通人了,就算是一個龐然大物也會被拍凹下去一塊。

但少年的速度更快,隻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

“吾說過多少遍了,吾堂堂上古神獸白羽這般英俊瀟灑、威風凜凜,汝竟敢將這麼白癡的名字扣在吾頭上,實在是可氣,還有吾與朱翎相處了上萬年怎會感知不到朱翎在哪裏?汝竟敢質疑吾,吾,吾要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