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低聲回道:“箱籠裏還有幾套新衣服。”
淑華的笑容帶著戲謔,無論是誰都會覺得異常不舒服,淑華是想要將她打扮成一件禮物,送予別人,卻在送的過程中,找到了樂趣。
將她扔向雲端,然後摔得支離破碎,卻仍舊對大太太安排的這一切感恩戴德,隻會怨恨命運不公。
這一直都是大太太管用的伎倆。
大太太笑著看了一會兒,終於發話,“別淨拉著你妹妹說話,讓她好下去準備準備,明天一早還要走呢。”
淑華這才依依不舍地鬆開容華。
大太太道:“看到你們姐妹這樣好,我也是高興,淑華還是第一次和妹妹這樣親近,我們容華長得也是可人,任誰看了都會喜歡。”
淑華道:“是我和八妹妹有緣,第一次見竟覺得是認識般,想來是前世就積下的。”
容華隻在一旁微微笑著。
大太太和淑華都交代完了,容華又說了幾句話就帶著木槿離開。
回到屋子裏,春堯已去做陳媽媽交待的事不提。容華進暖閣裏做針線,木槿站在一旁不言不語,等到天色漸暗下來,木槿幾步走到容華身邊,似是拿定了主意,“小姐,要不然咱們逃吧!”
走得遠遠的,離這裏越遠越好,哪怕將來過窮苦的日子,嫁到清貧的人家,也總比像現在這樣被人當做東西一樣送出去要好的多。
嫁給人做妾室,結婚時連禮服都穿不得,隻是讓人拿轎子抬了去,每日裏還要向正室敬茶……好好的一個小姐……
容華頭也沒抬,隻是微微一笑,“要逃去哪裏?你也不是沒有逃過。”
木槿頓時委頓下來,是啊,她也不是沒逃過,可是到頭來還是被扔在亂葬崗。
“那要怎麼辦?要不然去求求老爺?或者還有什麼辦法,再求求太太。”
“小姐,你怎麼還能像個沒事人似的……再繡那些又有什麼用?”
容華並不說話,木槿雖然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
木槿知道七姨娘給八小姐留下了一筆錢,就是要以備不時隻需,現在到了這個關頭,該想的辦法已經全都想了,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比逃跑還要好的路。等到時候定了婚約再想逃跑那就是難上加難。
小姐出嫁前府裏都會加派人手,她又不是沒見過那陣仗。
木槿正胡思亂想,門一開夾著風迎麵忽然衝進來個人,將她嚇了一跳,定下神來,她才喊了一聲,“二爺。”
容華放下手裏的東西,抬起頭,正對上弘哥那雙焦急的眼睛。
“姐,她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大太太要將你嫁去吏部尚書府做妾室?”
消息傳得這樣快。
容華還沒說話,弘哥就又急著說:“姐,你別瞞我了,我都知道了。”說著他緊張地看看周圍。
木槿立即領會,忙走到門口去守著。
弘哥悄聲道:“守後門的張婆子最喜歡耍錢,十天有三兩天就會和院子裏的其他婆子聚在一起賭博吃酒,今天大小姐回府,前麵雖然少不得要忙,可是卻沒有這些婆子什麼事,我特意交待了一個可信的,讓她帶了酒菜去,等到後半夜趁她們醉了,我就想辦法拿了鑰匙,將你從後門送出去。”
弘哥說著從袖子裏拿出幾張銀票,“這都是我這三年多攢下的,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用一陣子的,姐姐先找個地方躲一躲,等過幾年我長大了……再想辦法給姐姐尋一門好親事。”
木槿在外麵將弘哥的話聽了個大概,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弘哥和容華這般親近,卻因為弘哥的話暗暗欣喜。隻要是有二爺幫忙,小姐肯定能順順利利地逃出去,手裏有了些銀兩找個地方暫且安頓下來就不是問題。
容華一直沒有說話,木槿已經急起來,走進屋子,“小姐,你還等什麼,快按照二爺說的做吧!我將這裏的東西收拾收拾,有些細軟是可以變賣的,出了門之後,我們再找一個鏢局,讓他們護送遠遠地離開京城,等過幾年二爺長大了,我們再想辦法和二爺聯係。”
“不能再等了啊小姐。”
弘哥也急了,“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