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穹不由地作難,“奶奶,您就忍一時之氣,先依著老夫人的意思搬去四條胡同,安頓下來我們再作打算。”
忍,還是讓她忍。從嫁進薛家開始她就在忍,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是受夠了。
任靜初拿過櫃櫥上的磁枕扔在地上,童子抱魚的枕頭頓時摔的細碎,“除非讓我回娘家,否則我哪裏也不去。”
青穹沒法子隻得將任靜初的意思稟告二太太,“三爺去了西北,奶奶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香,現在又要搬家,恐是不經折騰,奶奶就想回娘家住幾日,讓我來和太太說說。”
二太太喝口茶,隻覺得茶半涼不熱,立即扔下茶碗上前狠狠打了奉茶丫鬟一巴掌。
奉茶丫鬟被打得跪地求饒,旁邊的青穹嚇得握緊了手,頭也不敢抬。
二太太冷冷地看向青穹。要不是任靜初手下的管家財迷心竅弄個什麼假的凶徒來頂賬,他們怎麼會被老夫人趕出薛家,她還沒教訓任靜初,任靜初倒耍起小性兒來了。
二太太聲音尖厲,“眼見就要過年了,這時候回去,到了四條胡同哪有人手幫襯收拾宅院。”
青穹不敢再說別的,“奴婢回去勸勸奶奶。”
青穹匆匆忙忙退下去。
到了下午二太太房裏的東西搬了大概,任媽媽領著家裏下人去任靜初房裏收拾東西,剛走進院子隻見任靜初身邊的婆子笑著迎出來,“奶奶讓我們在屋裏等著呢。”
任媽媽進了屋不見任靜初,詫異地問道:“三奶奶呢?”
那婆子恭謹地回話,“奶奶上午就跟著車去四條胡同了。”
任媽媽微微一怔,“東西還沒搬怎麼就去了那邊?”
那婆子道:“三奶奶說讓青穹姑娘回了二太太,三奶奶先過去四條胡同,屋子裏的東西讓奴婢們收拾。”
任媽媽聽得這話心裏頓時一顫,“三奶奶說了去四條胡同?”
那婆子看著任媽媽訝異的表情,臉上也難看起來,“是……三奶奶和奴婢們說的清楚……帶著青穹姑娘和身邊的婆子先去四條胡同……大奶奶不是……已經去了那邊?三奶奶說過去幫忙……”
任媽媽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三奶奶可不是大奶奶那種事事周到的,別說讓三奶奶去四條胡同幫襯著收拾東西,能讓她們伺候著順順利利搬出薛家已是不易。任媽媽看向那婆子,“快讓人去看看三奶奶有沒有順利到四條胡同。”
……
容華陪著老夫人吃些點心,雪玉進了門深吸一口氣蹲了蹲身道:“二太太那邊傳來消息,三奶奶可能是回了娘家。”
容華拿茶的手一頓。可能回了娘家是什麼意思?
薛老夫人將手裏半個點心放回盤子,用帕子擦擦嘴角,“沒讓人去任家問?二太太怎麼說?”
聽到任靜初又鬧出事來,老夫人已經見怪不怪。
雪玉道:“二太太身邊的任媽媽去三奶奶院子裏搬東西,才知曉三奶奶已經坐了馬車去四條胡同,任媽媽忙讓下人去四條胡同問,結果……在四條胡同大奶奶說,根本就沒見到三奶奶。”
容華看向老夫人。任靜初是趁二房忙著搬家偷偷跑回了娘家。這下子不知道二太太是該高興還是憂慮。任靜初這一走將嫁妝都扔在了薛家,若是任靜初就這樣不回來,這些嫁妝二太太就可以想辦法支配,反過來想,任靜初一去不回頭,薛家二房和任家的姻親關係也會大不如從前,二太太就再難借著任家的名頭發財。
老夫人冷冷一笑,“我早說她娶的這個媳婦不可靠,”說著頓了頓,“人畢竟是從我們家走的,怎麼也得讓人去任家問問,順利到了也就罷了,別半路出什麼差錯,任家可是要向我們要人的。”
雪玉道:“二太太已經打發人去任家問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老夫人身邊的李媽媽打聽來消息,“三奶奶沒有回娘家。”
老夫人睜開眼睛,“什麼?”
李媽媽道:“三奶奶沒在任家。”
任靜初帶著身邊的丫鬟、婆子能去哪裏?容華心裏略微思量,“要不然讓人沿著官道追去金華府?”任靜初常說要回金華府,很有可能一時賭氣就出了京,從京城到金華府要坐船走水路,任靜初走了半天時間,說不定已經到了碼頭做了船,一個年輕女子沒有長輩陪同出行,說不得會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