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讓雪玉將潤哥接到炕上坐著,然後抬起頭問薛二太太的情形,“怎麼樣?”
薛夫人一臉愁容,“不大好,傷了臉和脖子,恐是要留疤了。”
三太太接了丫鬟手裏水讓老夫人漱口。
老夫人歎口氣,“怎麼傷的那麼重,郎中如何說?”
李媽媽讓人暖了塊紅絨壽字紋嵌翠玉遮眉勒給老夫人戴上,“外麵下了雪,還是戴著妥當。”
老夫人點點頭吩咐李媽媽,“再去給容華暖一塊戴上。”
三太太不禁微微揚起眉角,如今家裏誰也比不上容華在老夫人心中的分量重。
不等薛夫人說話,三太太接口道:“二嫂不知是怎麼了,硬說二伯會被放回來,一大早上在門口等,亦娟幾個好不容易將二嫂勸了回去,誰知道二嫂屋裏的婆子多了嘴,說二伯在大牢裏沒有消息,二嫂這才發了脾氣要打那婆子,亦靜又上前去勸,拉扯間二嫂就摔在了炭籠上。若是往常的炭籠也不會燒的這樣重,偏巧大奶奶怕二嫂在外麵凍壞了身子,才讓人換了滾熱的炭籠來,那些炭都是燒著火的,到了身上如何能好,郎中都說燙傷的太重,想要像從前是不能了。”
老夫人聽得隻皺眉頭,轉頭看向李媽媽,“我屋裏的燙傷膏子送去用上沒有?”
李媽媽點頭,“倒是送去了,不過郎中說現在還用不得。”
潤哥爬到老夫人身邊躺下,老夫人伸出手整理潤哥身上的衣衫,“過去和大奶奶說一聲,就讓潤哥在我房裏睡了,讓她好好侍候老二媳婦。”
李媽媽應了。
老夫人又道:“老二那邊事多,讓大奶奶先管起來吧。”
李媽媽又點頭。
老夫人揮揮手,“都散了吧,各自回去歇著。”
大家這才從老夫人房裏退出來。
……
薛明睿、容華才走到門口,眼看著薛明柏挑著燈籠過來。
薛明睿將容華身上的氅衣拉進,迎過去問薛明柏,“大哥怎麼來了?”
薛明柏垂頭喪氣,“我不放心祖母和潤哥過來瞧瞧,”說著頓了頓,“父親的案子還沒有著落,母親又傷成這樣,怪不得人說禍不單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薛明睿道:“這次的案子牽累太多朝廷重臣,宮中也沒有消息傳出來,現下也沒有別的法子隻能等消息。”
薛明柏手裏的燈籠又低下去幾分,聲音懇切,“我是沒有辦法,若是二弟能說上話就幫忙說說。”
薛明睿點點頭算是應承了。
……
容華回到房裏,木槿來道:“侯爺和少夫人才走,大奶奶娘家就來了人。”
錢家人這時候過來更顯得重情義,恐怕是錢氏一早就讓人知會好的。容華道:“二太太的傷怎麼樣?”
木槿想起二太太哀嚎的聲音不禁點頭,“我送東西過去的時候看了,二太太一邊的臉頰連著脖子都燙起了大泡。出來的時候我又找了幾個小丫鬟打聽,大家都說是二太太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炭籠。”
二房那邊倒是眾口一致。隻是仔細想來整件事未免對錢氏太有利了,錢氏輕而易舉就接手了二房,不管二太太的傷好不好,錢氏管家的地位是不會變了,她有個預感,二太太的傷是養不好了。
到了第二天二房那邊果然傳出消息,二太太昨晚半夜燒起來了。
錢氏幾個一晚沒闔眼,到了早晨二太太的燒還是沒退下去。
老夫人忙讓人拿了帖子去請太醫院的黃禦醫進府診治,結果沒請來黃禦醫倒是來了一位丁禦醫。
李媽媽道:“聽丁禦醫說黃禦醫在宮裏當值出不來。”
在宮裏當值。老夫人看向容華。
容華立即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她也知道太醫院的規矩,到了節慶日太醫院當值有四位禦醫,除了給宮裏的各位主子看脈之外,勳貴、宗親有了病症也可以將當值禦醫請過來。老夫人的名帖都沒有將黃禦醫請來,也就是說宮中的禦醫實在調度不過來。
不知道是宮中的哪位主子病了。
老夫人看向李媽媽,“你去問問那丁禦醫平日裏擅長治什麼病症,若是對燙傷束手無策,我們也好再去請別的先生。”
李媽媽望著老夫人明亮的眼睛,“我這就去問。”
不等老夫人說話,容華道:“我讓人去前院請侯爺。”朝廷裏的事還是要薛明睿去打聽。
老夫人微微頜首。